大事辦成，亦大仇得報，盛府中一時間喜氣洋洋。
盛紘出門都更是多了三分的威風，揚州城本土的勳貴們往盛府家遞的帖子，比之以往也多了數倍。
有人在郎中的精心嗬護下，可算是度過了冬天，也熬到了足月，卻是沒有命數瞧一瞧汴京的春日。
春日裡，衛小娘難產身亡。
沒有人會阻攔年幼的明蘭見自己生母最後一麵，哪怕產房中已是血跡淋淋。
“阿娘！！！”
瞧著不足半人高的明蘭，從外麵哭著撲進來，已是彌留之際的衛小娘卯足了一口氣。
她對著撲在血漬上，卻毫不在意的明蘭嗬斥道，
“混賬！叫我，叫我小娘……”
明蘭被衛小娘嗬斥的不知所措，可饒是本不懂‘死’為何意的明蘭卻隱隱已經意識到了些什麼。
眼淚近乎淹沒了她的臉，涕泗橫流也顧不得，隻是重複著，
“明蘭知道錯了，明蘭知道錯了，小娘。”
“小娘，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小娘……”
明蘭的哭喊，在衛小娘的耳畔是模糊的，可明明已經聽不清、甚至近乎看不見，可衛小娘知道此刻她心中的痛，比之方才生產時還要苦上百萬倍。
她摸索著，抓住明蘭的手，用著空洞的眼神、努力的昂起脖子，朝著明蘭聲音的方向‘看’去。
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對明蘭說，有太多的不放心想要叮囑，更是有著萬千的不舍想要對明蘭說。
可此刻，衛小娘知道，她沒有時間了。
說一句，便少一句。
她隻能用著最嚴肅的語氣，好似訓斥一般的講道，
“明蘭，往後一定要小心謹慎，記住小娘以前說的話。
隻有你好了，你才能護著你的弟弟，好好的活著。”
隻是一句話，衛小娘便已是沒了力氣。
她癱倒在床上，聲音逐漸弱小，微若蟲鳴，
“萬事莫出頭。
沒有人……會是你的依靠啊，我的孩子。”
“是小娘沒用……我苦命的孩子……我的明蘭……”
這便是衛小娘的遺言。
明蘭看著衛小娘瞪大著眼睛、張著嘴、不肯瞑目的模樣，口中的嗚咽再也止不住了。
“小娘！！！小娘——！！！”
明蘭的哭聲，讓整個院子中都哀戚戚的。
盛紘聽聞了消息，趕忙從衙門中趕了回來，而今日去寺廟拜佛還願的盛老太太在聽聞此事後也滿臉的唏噓。
而林噙霜罕見的來了盛老太太的院子。
在房媽媽的帶領下，如今有著掌家權的林噙霜來到了正院，她對著坐在著主座上的幾位行禮後，低頭很是恭順的講道，
“老太太，紘郎，大娘子，我本不該在這時貿然打擾的。
隻是，衛小娘是為盛府而死，她的喪事，我覺得理應大辦。”
林噙霜簡單明了的講明了來意與目的，而盛老太太的眉頭也從緊皺變得舒解了起來。
她首先點頭準許道，“好。”
而盛紘也補充道，
“那你便快些去安排吧，莫要耽擱了時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