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微心口不一道，“是啊，若是二弟還在，此刻也不怕爹一人顛簸了。”
死人，他好就好在，他永遠活在生者的記憶裡。
而生者，將會用他漫長的一生，去美化這個時間早已停滯的人的一切。
他縱使有再多的過往，在死後也是美的。
朱高熾不知張知微的深意，因為到最後他都沒有看透朱高煦的本性。
又或者早早看透了，卻在血脈親情麵前覺得這不值一提。
他揣著手手，跟張知微感慨道，
“還是你懂我的意思。”
他是不放心朱棣一人出征的，有二弟從旁照應，到底是永遠不會背叛的一家人。
借著這麼個話頭，張知微也開口，主動堵住了朱高熾後續想說的話，
“所以你也不用勸我了，陪娘，那是妹妹們的事。”
前有朱高燧，後有張知微，朱高熾是真的頂不住這一手，趕忙伸手連忙擺動道，
“不，不不不不。”
“知微啊！什麼都好商量，就這個，不行！”
雖然知微武藝高強，一隻手就可以把他撂翻在地，更是三招之內拿下朱高燧這個弟弟，可是……
讓她上戰場？
那當真是嫌他命長，沒有嚇死！
可對張知微而言，這件事情沒有妥協，無非就是隱瞞或攤牌。
麵對智多近妖如朱高熾，張知微並不想隱瞞。
甚至倒不如說，朱高熾的態度，也是她對人性實驗的一環。
麵對她逐步展露出來的不凡，麵對她物理與智力的重重逼迫，朱高熾最後會做出什麼決斷。
所以她平靜的強調道，
“我會去的。”
“我去，這百姓士兵們的傷亡將不足一成。”
“可我要是不去。他們九死一生。”
朱高熾聽完後沉默了。
他盯著麵前的沙盤，腦中回想著探子彙報來的情報陷入了沉思。
就算有著援軍，他們要麵對的也還是分流後的近十萬大軍兵臨城下。
如果知微做主將，她一人能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力嗎？
張知微在他麵前聊正事的時候，從來不會誇大其詞。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如果真的可以將傷亡降低到一成以下，卻不需要張知微自我犧牲，他願意去嘗試這樣的辦法。
或者說，或許他可以代替張知微去呢？
朱高熾將心中的真實想法按下不表，隻是詢問道，
“那你準備怎麼做？”
“朱允炆此人詭詐，卻又大好喜功，最在乎‘名正言順’以及所謂‘王道。’”
朱高熾點著頭，這確實是他那好兄弟的心性。
“可他們一群沒上過戰場的文官，腦子一熱、一拍大腿就把結局定下來，真正執行的卻是一群掌握著軍隊的老將。
朱允炆隻是死讀書，不懂政治、不懂戰爭，可是耿炳文、郭英他們不可能不懂。”
朱高熾再次點著頭，心裡也開始回想著自祖父身體病危後，圍繞著朱允炆集團他們究竟做了些什麼令人歎為觀止的操作。
最為經典的事件有二。
堪稱古往今來頭一份的削藩，對親叔叔們大下狠手，卻自以為王道。
設立新法，卻除去讓內閣更為混亂以外，毫無用處的花裡胡哨的建文新法。
作為主君的庸碌，核心心腹的無知與理想主義，確實是他們的勝機。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老將們的行動必然受限。
所以……
張知微正好開口講道，
“大軍來臨前，必有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