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若說這世界上有什麼是朱允炆堅信的,排除掉他祖父朱元璋是千古一帝、他是天選之子天命之人以外,那便是燕王朱棣的武力以及他那健壯的體魄。
在為皇太孫之前,他與朱棣有過一次鮮為人知的互動。
那是他短命的父親朱標還在世時的事情。
不知為何,在父親和叔叔晉王朱棡的攛掇下,他莫名其妙的遭受了燕王朱棣的‘指點’。
那如同戲耍一般的比武,那一次次倒在地上的痛感,他沒齒難忘。
他記得當時燕王大病未愈,傷勢重到肩膀險些被劈成兩半。
這樣的燕王,你說他一病不起了?
嗬嗬。
況且,燕王自己病了也就算了,連世子、三子也都一起病了,整個燕王府連個能拎出來檔事的男兒都沒有了?
他朱允炆為皇太孫、大明下一任皇帝,他看起來就這樣的好騙?
於是,朱允炆不含糊,當即選中了一位張姓大臣去北平做查看。
前腳將大臣派去,後腳他的謀士就來了。
齊泰出言上諫道,“不論燕王是真病假病,殿下都要儘早做安排,快刀斬亂麻以此免去後顧之憂。”
而黃子澄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他拱手道,
“臣以為此時為時過早。
殿下乃天選之人,做事是要踐行王道,此時使計出兵清繳燕王,怕是會為人詬病,非正義也。”
相較於齊泰,朱允炆向來更中意黃子澄的諫策。
齊泰是忠於國家社稷、忠於朱元璋、忠於正統,他所提的建議隻是‘正確’,可卻不如黃子澄對他的心。
他是天選之人,更是自小受儒家學問熏陶長大,所以他為人做事的手法,必然要處處彰顯‘正道’。
所以,朱允炆假借詢問,但實際上心裡早已有了判斷定奪。
“依你看,該如何?”
“依臣看,在不日後先削弱已經在京城的幾位藩王的爵位,再以朱棣抗旨不尊、為子不孝、為臣不忠一事做處置,乾脆派我大明禁軍直接踏入北平將其誅之。
不過這一切,都得等您登基以後,不然名不正言不順,且也有些操之過急,不是君子所為。”
“善。”
黃子澄的想法,與朱允炆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位張姓大臣,他在派出去後就沒想著讓他活著回來。
特意安排讓他在北平長期監視燕王府,並未指定歸期就是這樣一個目的。
燕王膽大包天,私自處決欽差大臣,以這樣一個罪名為起始,再往上層層羅列才自然合理。
“就依你所說,等孤登基以後再行動。
快刀斬亂麻,不給燕王府留任何的喘息機會。
領兵將領上,二位可有推薦人選?”
便是這樣,同曆史中一致的,三位‘文人’開始研究起了戰爭,開始研究起了削藩。
可若文人紙上談兵便能無敵於世,諸葛先生就不會流芳千古被稱為神人了。
馬清也將這一切動向看在眼裡,並未做安排、也根本不想做補救。
不打仗、不死人,她哪裡來的修為。
她也不擔心這群人日後對她不利,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如同螳臂當車一般不堪一擊。
所以,她隻需要蓄積力量就好了。
靖難打完,這些人也都不用活著了,她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小角色們的明爭暗鬥。
什麼文人的天下,什麼為天下文人爭取權利,什麼南北分裂,什麼漢家正統……
以未來人的視角去看他們現在的狂歡,馬清也很是慶幸自己是一位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她一如既往的,帶著寵辱不驚的假麵,扮演著一位得體的太孫妃。
如此,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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