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嫤聞言稍微放了心,她咀嚼著劉叔剛才的話,垂眸微微翹起嘴角:“皇姐監國以來一直休養生息恢複民生,將軍厲兵秣馬在邊塞守護,想來如此才能有這樣的安定吧。”
還沒等劉叔說什麼,玉嫤彎起的唇角又收回來:“不過這安定也是因為有前方的戰士嚴陣以待隨時以命相搏換來的,最好還是不要打仗吧。”
隻要打仗,必有傷亡。一個戰士的背後興許有殷殷期待他歸家的母親和妻兒,這一個戰士的犧牲定然引來許多眼淚,想想就心中惻然。
劉叔拱手:“小姐有這樣的仁心實屬難得。”
劉叔這樣的誇讚並沒有讓玉嫤開心起來,她反倒有點羞赧:“其實無論打仗還是治國我都不懂,既沒辦法像皇姐那樣治國平天下,也不能征戰前線沙場禦敵。”
玉嫤說著說著情緒就低落下去,但也僅僅是一瞬她也就釋然,她倒也看得開,有時候沒有那份才能,能有自知之名也是一種智慧。
“小姐萬不要如此妄自菲薄,”一聽玉嫤的話劉叔就心疼了,這三個多月下來,雖然他不能把玉嫤這般皇室貴女認成女兒,但情感上自然是當女兒來待的,以至於為了安慰她言語也失了些分寸,“小姐繡藝天下無雙,想來就算是長公主也是遠遠不及的。”
說完這話劉叔就知道這話太冒失了,玉嫤也有點嚇一跳,睜大了一雙鹿般圓圓的眼睛看向他,更像一頭受驚的小鹿,她伸出一根玉管般纖細的手指豎在唇邊:“劉叔這話可不能再說了。”
劉叔自知有錯,拱手請罪。玉嫤也沒有追責,走了幾步她看到一家布坊。
玉嫤喜歡女工,就喜歡針線布帛這些東西,立刻來了興趣,信步進去一瞧究竟。
那做生意的婦人正在櫃台後麵打哈欠,看到有人過來立刻揚起一臉的笑:“女郎想要什麼布啊?”
這做生意的最講究看人,婦人打眼看玉嫤一身行裝就知道這女郎必然來自富貴人家,自然更殷勤幾分,隻盼著能做筆生意掙點錢。
隻是這婦人再有眼力見兒也難猜到玉嫤身份,生在洛陽城長在紫微城的玉嫤低頭細細地看每一種麵料,看了許久她輕輕歎了口氣。
看得出來,邊境這幾個州彆說比不過洛陽,就是和大殷境內相對富庶的州相比也差了不少。這位老板娘讓看的幾批布料已經是擺在店裡最好的幾批,可款式依然是洛陽兩年前時興的,質量也不算上乘。
那老板娘噓著玉嫤的臉色,敏銳猜到她應該是不太滿意這批料子,但又不想輕易放棄這筆生意,轉念一想,狠下心來揚起笑臉:“小姐要是對這批布料不滿意的話,我這還有一批上好的布料。可小姐,我那私藏的布料可都是千辛萬苦從洛陽最好的布坊運來的,小姐到時候可得好好看看。”
好好看看的意思就是怎麼你都得買匹回去。然而玉嫤沒聽出意思,欣然同意。劉叔倒是明白這老板娘的話,怕玉嫤吃虧,負手跟過去,看老板娘把私藏的好東西拿出來讓玉嫤看,玉嫤看了許久,還真選中了兩匹。
劉叔欣然付錢,把布匹抱起來。老板娘看自己做成了生意,也特彆開心,一張臉笑得如花一般燦爛地送玉嫤出來。
玉嫤走到門口,又想起來,回過身客氣地問:“冒昧,還請夫人指點一下,靈州地界裡是否有繡坊?”
那兩匹布本來老板娘就是抬了很高的價,玉嫤還一點價都沒打痛快付了錢,老板娘今天發了小財特彆開心,自然對金主玉嫤特彆殷勤,聽到玉嫤問繡坊,她立刻熱情地指路:“小姐,咱這的繡坊在街上都沒有店麵的,大多都是在巷子裡,繡娘就在自己家裡做刺繡。有的人家門口會貼一個繡坊招牌,但很多也沒有。不過有點規模的繡坊都貼著自己的招牌。”
玉嫤答應一聲,謝過老板娘,和劉叔一起離開布坊。
劉叔以為玉嫤還想去繡坊,不了玉嫤又逛了家糕餅點買了點點心,就打算回車輿那等秋芷秋棠。劉叔抱著布匹和點心盒子有點詫異:“小姐不想去找繡坊看看嗎?”
玉嫤看了看,從他手裡拿過點心盒:“不用了,下次來再去好了。”
劉叔也不強求,他看了看懷裡抱著的青色的布匹,笑問:“小姐買的這布匹,是想給將軍裁衣服?”
玉嫤一怔,被人看出心思她很不好意思,斂眉沒說話。
劉叔跟在後麵,實話說他是很欣慰的。他是看陸寒尋長大的老兵,又算是在他身邊的親信,自然看的事情比尋常士兵更多一些。當初陸寒尋迎娶公主,劉叔也和靖川他們一樣,擔心陸寒尋娶公主後被約束壓製,擔心公主苛待陸寒尋。
可如今看玉嫤似乎本就心儀陸寒尋,又踏實沉穩性情溫和,劉叔心裡忐忑許久的大石頭也算是落下了。
“將軍要是收到公主送的衣服,指不定多高興呢。”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