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另外兩位公主玉媛玉嬋,也多少有自己的一些名聲,玉媛雖沒有楚玉媱的美貌,但這位公主頗有點矯揉造作的才情,寫過幾首詩賦從紫微城傳了出來,雖都是閨閣女兒的一些小詩,但還是賺了些名聲。至於玉嬋,年紀小,但仗著母妃是前兩年掌權的張太後且性格嬌蠻,“名氣”也是不小。
唯獨玉嫤。
陸寒尋想起來的玉嫤,就是他們成親那晚,他掀起蓋頭,看到明煌煌珠翠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張含怯疏淡的臉。
玉嫤的容顏像極了她作為公主給人的感覺,沒有姐妹那般響亮的名聲,連她的容貌氣度也是如此,橢圓的臉上娥眉淡掃,從皮膚到嘴唇都比彆人少一些血色,遠比不得其他女子明亮嬌豔。連那雙剪水瞳都是清亮卻安靜,見到他時睫毛顫顫的斂起目光,大家閨秀的嫻靜展露無疑,隻是讓人懷疑如此柔弱的女子怎能耐過邊塞風霜。
想到這,陸寒尋歎了口氣,他覺得頭痛,覺得該歇息,卻腦海翻騰著睡不著。
想了一會,他騰地坐起來,披上衣服出了門。
院子裡有聲音,依稀是兩位年輕女子的交談。陸寒尋走進了聽到一位女子說:“本來公主今天想要出門來著,隻是這裡不比洛陽,總怕出意外,還是讓公主在房裡繡了一天的絲帕,這要是時間長了公主也得悶壞了。”
“哎呀,”另一位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就利落多了,“姐姐你還是太小心了,我還是會些拳腳功夫的,長公主讓我來就是為了保護安宜公主的,明天公主要是想出門,我一定貼身保護她……”
陸寒尋聽了這麼幾句話,人已經到了門前直接走了進去,那兩位女子一驚紛紛抬頭,這兩位女子正是玉嫤的侍女秋棠秋芷。
顯然兩人都沒想到陸寒尋過來,十分沒有準備。秋芷連忙放下手裡的銅盆迎上去福禮:“將軍!”
她故意聲音大了一些,房內剛剛梳洗完準備睡的玉嫤聽到了,她心裡一驚,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下意識跑到衣架那取了一條大氅披在身上。
外麵陸寒尋點點頭,雖然沒多說什麼,但麵容也溫和,隻是腳步不停進了房間,秋棠幾步跟上秋芷,小聲問:“姐姐咱要不要進去?”
秋芷尋思了一下,轉頭猶疑地問她:“咱進去乾什麼?”
秋棠一臉擔心:“要是將軍欺負公主怎麼辦?”
她回得太認真,秋芷一臉無語凝噎,本來有點擔心公主獨自麵對將軍會生分,這會被秋棠的話打斷連這點擔心也沒有了:“倒也不至於。”
她拉著秋棠回廂房,兩人又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隻看到窗紙上投過來的影子,偉岸的身影已經進了臥房,和嬌小單薄的身影隔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陸寒尋進門和玉嫤一見,兩人頗有點不自然。
“公主還沒睡?”
玉嫤微笑著搖搖頭。
又是夜深臨到入睡的時候,陸寒尋的突然造訪讓玉嫤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自然是不用跟陸寒尋行禮的,於是坐在床上安然不動,但總歸有些不自然,悄悄地攥著大氅的一角。
“將軍深夜來此,可是有什麼事?”
玉嫤的聲音也輕輕的軟軟的,跟這長相也是極相稱。
這話把陸寒尋問住了。
陸寒尋也有點尷尬,他來這多少有點衝動,隻是這衝動和情愛無關。剛才他在彆院躺在床上,想想這門親事越想越有點氣悶,這讓他對這位堅持來邊塞的公主有了一份想見一見的心思。但憋著那股氣來到這,衝動之後反倒覺得沒意思了。
倒是陸寒尋看到玉嫤那身打扮先是愣了一下。
他明明看到玉嫤裡麵穿的是白色的裡衣,外麵卻披了一件黑色大氅。你說她熱吧,外麵畢竟已經入秋,說她冷吧,這屋子裡燒著炭盆還真不冷。
轉念一想陸寒尋了然,也是,畢竟成婚那夜兩人相顧無言,雖是夫妻,確實也沒親近到這個份兒上。
但他麵上不動聲色,也沒有提這茬,眸光隻轉向榻上隨意鋪著的一方帕子上,上麵繡著清荷碧葉,他隨手拿起來瞧。
那帕子自然是玉嫤繡的。
玉嫤隨著他的動作身體動了一下,似是想阻止,又已經來不及。她是不好意思讓陸寒尋瞧到自己的手藝,多少有點羞赧。
陸寒尋端詳了一下,“針腳有力配色和諧,公主的繡工確實好。”
“不過閨閣女兒的小巧玩意兒,將軍謬讚。”
陸寒尋瞟了一眼,發現玉嫤雖然自謙,耳朵和臉頰卻實實在在地紅了,素白的臉因為這點紅暈也有了點嬌豔的模樣。這讓陸寒尋有點意外,但這意外的心思僅僅是一瞬而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