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以往玉瀾肯定不高興要逼他喝,可這次玉瀾摸著蜜蠟沉吟不語。
這幾年隨著檀喆來集仙殿的次數越來越多,玉瀾一直克製著自己的思緒,她時刻警醒著彆讓她對檀喆的感情影響對政事的判斷。
就像剛才,檀喆稀裡嘩啦說了半天,你彆說,有幾個瞬間,玉瀾還真的晃了下神,多情地想,檀喆說這些究竟是提醒她要注意提防陸寒尋,還是他在乎自己對陸寒尋的信任?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起的一瞬,玉瀾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所以就算她察覺到檀喆的神情有點不對勁,但還是不願去多想。她斟酌再三回他:“選陸寒尋,不僅是我的意思,還是父皇的意思。”
她抬眸看著檀喆:“檀喆,你剛才也說了,陸寒尋長樂年間兩次遊曆突厥,那可都是父皇準許的。所以選中陸寒尋的其實不是我,而是父皇。”
玉瀾說著從軟榻坐起來,身體還有點遲緩,她這兩年腰不大爽利,起坐不自覺地放慢動作,雲舒為此總勸她不要長期伏案寫字,讓她多出來走走。
“應對突厥一事,父皇和陸升謀劃了十年之久,陸升傷病,父皇看中陸寒尋接替他繼續籌謀,”玉瀾接過珞明遞過來的又一碗醒酒湯,“突厥已興盛百年,按照陸老將軍的話,這次機會難得,稍縱即逝。陸家父子是如今大殷對突厥最有經驗的人,你說,我不用陸寒尋還用誰?”
“但你明明已經知道,陸寒尋三次出使突厥,和突厥貴族交好,你還能放心讓他帶兵在邊塞?”
玉瀾歎了口氣,但轉頭反問:“不然呢?”
檀喆被她一嗆,突然無話可說。
“你還真是信任他。”
這句話,檀喆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壓了一晚上的情緒,也隻敢用如此漫不經心的態度輕飄飄地說出來。
結果換來的是玉瀾重複的反問:“不然呢?”
臨到宵禁時分,通遠坊內巷道有行人匆匆,生怕到了宵禁時刻被金吾衛抓到。唯獨一位緩帶輕裘的公子手裡拎著一壇酒,走得格外慢。
有幾個路人大著膽子打量他,看著人穿得很好顯然是坊內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可他竟然不用車輿。看著走路慢吞吞的架勢,估計手裡的那壇酒已經空了。長得這麼俊的公子走夜路也是危險的,更何況還喝這麼醉。
也是因為夜色正濃,這些人沒有認出來,這個模樣好看提著酒壇的人,就是如今洛陽城官家小姐都私下討論的白衣卿相檀喆。
檀喆揉著額頭,雖然一壇酒已經見了底,但他隻覺得這酒不夠,不夠讓他大醉一場解千愁,夜已深了,他還尋思著去拿再去拿壇酒喝。
街上行人寥寥,左相一心尋酒。就他現在到處晃蕩的樣子,不被金吾衛抓到才怪。
但要不說檀喆這人運氣好呢,偏巧今天負責通遠坊這片的金吾衛是中郎將江照。
這天江照帶將士巡查通遠坊,遠遠就看到有個人在遠處手裡拎著個東西一步一步往前走。江照手下的副將按照規定先是在遠處大吼讓其停下腳步,那人沒聽見,將士又按規定放了空箭,那人還是沒停。
這時候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