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答應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這似乎不像是我能做出來的事情。
我甚至在後悔。
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說都說了,皇上都點頭了,還能改變不成?
還有去錢塘要帶著尋梅的事,我依然想不通。
我是去公乾,我帶她乾什麼?
夫人,有句話我說了你彆生氣。
我不知道為何,在潛意識裡竟覺得我帶尋梅離開京城,是為了躲著夫人你。
可是我為什麼要躲著你?我們明明這樣好,我每天都與你睡在一處,我們沒有發生過爭執,我為什麼要躲著你呢?明明我心裡就是非常非常愛你,可就是會有一個聲音跟我說,我不愛你,我愛的是尋梅,我要跟尋梅在一起,尋梅比你善解人意。”
謝大人越說越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實在不行,明日臨走之前我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怕彆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我實在是擔心極了。”
謝夫人也坐了起來,拿了墊子靠在身後,聽著謝大人說這些事情。
過了一會兒就問道:“平時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比如說生活中遇著的事物,你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嗎?”她一邊說一邊扯起身上蓋著的被子,“你看看這緞子麵兒,看起來光滑,實際上就隻是普通的棉布。你就沒有懷疑過,為什麼普通的棉布卻能讓表麵看起來有光滑的感覺嗎?你們就管這樣的東西叫緞子嗎?”
她又指指上麵的花,“這種做工,根本不是刺繡,不知道是怎麼印到上麵去的。
每一個花朵都殘缺不全,你就沒有懷疑過,為什麼堂堂官邸老爺跟大夫人蓋的被子,會是這種殘次品?
還有你喝的茶,你真的覺得那東西好喝嗎?那跟泡樹葉子有什麼區彆。還不如喝白水。
還有你吃的菜,有味道嗎?連鹹淡都沒有,如何下飯?”
謝夫人一連串的問話,直接把謝大人給問懵了。
這些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思考過,就算現在謝夫人問了,他也是不解地反問一句:“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難道還能有彆的樣子?
至於為何棉布做出緞子一樣的光澤,還有花朵為什麼是殘缺的,那可能就是一種技法吧!我不是做這東西的,我怎麼知道?
至於你說茶不好喝,飯菜不好吃……夫人,咱們一直以來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為何你從前沒有提過?”
謝大人對自己的夫人也有疑惑,“其實我覺得夫人你跟從前也有點不太一樣了。
夫人自己沒有發現嗎?
最近夫人總是心事重重,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就感覺你有心事。
還有我們每晚在一起時,我總感覺……你像是換了一個人。
今日你又與我說起這些……罷了,可能是我多心了,你就是我的夫人,怎麼可能會換一個呢?這世上哪裡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睡吧!明日我還要去錢塘呢!”
謝夫人被他擁著睡了,隻是躺下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在來到這裡之前,見過一次沈玫,還發生過不愉快。
那天沈玫來見她,很是嚴肅地與她談話,請她不要破壞她跟謝文遠的夫妻感情,不要總是跟謝文遠說她的壞話。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她再這樣挑撥,對誰都沒有好處。
謝夫人其實明白這個道理,她也不是有意破壞,她隻是一想起沈家當初那個案子,就覺得那案子還是有疑點。也覺得最後沈家就剩下沈玫一個人,沈玫還順利嫁到了謝家,這一切都有點過於巧合了。
而且當初那麵鏡子可是沈玫送給沈瑜的,這裡麵真的沒有沈玫的事嗎?
沈玫真的從頭到尾隻是一個受傷者嗎?
她不放心,所以才提醒謝文遠小心沈玫。
可是沒想到沈玫警覺,竟被她知道了自己的這番提醒。
所以找上門來,十分不客氣地請她停止這種行為。
為此還說了一句……好像是說,如果日子再這樣下去,她就不得不做出反擊了。
彆以為她是個孤女,沒有娘家撐腰就好欺負。
她是不會甘心一輩子被婆母挑撥,跟夫君過著離心的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