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們再不敢說那戲唱得好了,因為唱得好很有可能是為了要他們的命。
到時候他們就會像紀小蝶一樣,稀裡糊塗地消失於這世間,成為一樁詭案。
年妙看向慕元青,小聲問:“少爺有何看法?”
慕元青此時正把玩著他二姐姐給的香囊,自香囊裡傳出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道。
是藥味兒,但又不完全是藥味兒。就連姚軒都說:“這種配方以前從未使用過,我們家藥材太多了,打從我出生就整天聞著我爹配的各種方子。可是我從來沒聞到過這種味道。”
慕元青說:“送東西來的小廝傳了我二姐姐的話,說這東西戴在身上可以保我們平安。”
姚軒琢磨了一會兒,說道:“你說方才戲聲戛然而止,有沒有可能跟這香囊有關係?
是不是因為我們戴著這香囊,所以戲聲唱一會兒就停了?
方才戲聲唱到後麵,我聽到很多人在驚叫,好像出了什麼事情。
正想仔細聽聽是什麼事,戲聲就沒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掛在腰間的香囊給拽了下來,“我試試不戴這東西能不能繼續聽到戲聲。
但元青你不要摘下來,咱們有一個人試就行了,沒必要把所有人都搭裡。”
慕元青氣得想揍他,“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要試也是我試!我是大理寺的人,我辦案我涉險,天經地義。你去試算什麼?你趕緊把香囊戴起來,不戴我跟你翻臉啊!”
話正說著,就見姚軒忽然一擺手,止住了慕元青想要給他重新戴上香囊的動作,然後說:“彆鬨,彆說話!我好像又聽到唱戲的聲音了!”
慕元青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作勢就要把自己腰間的香囊也給拽下來。
卻被張易攔住了。
張易衝著他搖了搖頭,然後壓低聲音說:“有一個人涉險就夠了,你再涉險,一旦出事,我們就多了一個人需要營救。沒有那麼多人手,也沒有人摸得清楚頭緒。”
慕元青知他說的對,於是隻好按捺住衝動,沒有去摘自己身上的香囊,轉而死死盯住姚軒,甚至手也一直抓著姚軒的胳膊,生怕姚軒再有個什麼意外。
但是姚軒沒有意外,他隻是站了起來,側耳往戲台上聽。
他說又聽到戲聲了,但是其他人並沒有聽到。
四周對其他人來說,依然是一片寂靜,隻有姚軒,漸漸地隨著那戲聲,自己也哼了起來。
姚軒的聲音起初有些顫抖,但很快就變得流暢又自然。
那戲腔從他口中發出來,竟像是他已經唱了許多年的戲,信手拈來。
官差們覺得頭皮都發麻,這種感覺比之前親耳聽到戲聲還要恐怖。
因為姚軒不僅學著那腔調在哼唱,甚至手上也有了動作,就好像他是唱戲的人,時而甩袖,時而捏起蘭花指,時而又原地轉上一圈。
如此鬨騰了一會兒,姚軒覺得這塊地方已經施展不開了。
他推開慕元青,向著戲台走去,手腳並用爬上戲台後,徹底有了施展的平台。
慕元青眼睜睜看著剛剛還好好的姚軒,這會兒開始在戲台上來來回回地走動。
但也不是沒有目的地走動,他的走動伴著戲腔,是那種唱戲人走的步子。
可是姚軒哪會唱戲,他隻知道聽戲,從來沒唱過戲,他甚至連一小段完整的戲都唱不全。
更彆說甩袖這種動作,眼下竟做得十分標準。
年妙小聲道:“我怎麼感覺姚公子像是加入了剛剛聽到的那出戲裡呢?
他這樣子像是跟顧清池和南星河一起唱戲一樣。
又或者……又或者他現在就是南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