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卻是怔愣在原地,足下似有千斤重,叫他一時無法動彈。
他垂眸凝著烏青地上那一抹潔白,墨色大字在紙上綻放,字跡清秀雅致,剛柔相濟。
這兩字早已深深刻在眼底。
那熟悉的兩字,前世,他日日以此為伴,甚至臨摹她的字體,卻不想今生能再見她寫下這二字。
景逸似深潭平靜的雙眸在此刻終是波濤翻滾。
不遠處的一扇木門後,女子一身火紅的裝束立在原地。
清冷的眸底,似一顆石子扔進湖麵,濺起一絲漣漪。
慕兮心底疑惑更甚,景逸的態度,她預料了三分,卻又有七分不同。
那雙風光霽月的眸底,她看見了他對那二字的眷戀。
許久,慕兮下令,“青絲,琳琅,你二人去吧。”
“是,三小姐。”
......
正廳內莊厲擺出一副尷尬不已的表情,草草收起墨寶,訕訕交代一句下人弄錯了,便揭過此事。
幾人接著喝酒聊天,心思各異,景逸卻早已心不在焉。
青絲琳琅各持一壺酒行至二人身前。
青絲行至景逸身側,身段嬌柔,唇角牽起頰邊的小梨渦,“公子,由小女伺候公子酒水吧。”
說罷意欲為景逸斟滿酒水,景逸神色不動,眼前依舊是被早已收走的墨色字跡,心底萬千觸動。
淩肅見自家主子毫無動靜,心中忐忑不已,但他知道主子今日來所謂何事,大著膽子上前一步,劍鞘直抵女子下顎。
眉眼冷肅,淡淡二字,“退下......”
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青絲錯愕了一瞬,麵對著眼前居高臨下的男子,眉眼含笑似春花,柳眉嬌滴滴一擰,“公子可是看不上小女子,小女隻想為貴公子斟酒而已,怎地這般為難於我。”
淩肅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說她似青樓女子那般,又無半點輕浮之意,從進門到此刻,隻是端莊大方地端著一壺酒,並未有其他任何不適的言語或動作。
他額前青筋直跳,想解釋什麼卻是無從開口,他並不善言辭。
終了,他錯開女子盼若春水的眸,瞧向自家主子,“王爺......”
景逸擺手,此前一景令他心下翻湧,現下歸於平靜,莊厲無意的舉動,讓她更加堅信,慕兮在這,莊厲又為何會有她的墨寶。
疑惑?試探?
他掀起平靜的黑眸,“倒酒......”
青絲笑盈盈斟滿,退至淩肅一側。
鳳眸微微挑起,眯眼一笑,似是在炫耀什麼。
一聲酒器傾斜撞上瓷盞的破碎聲傳來,眾人視線皆往慕楓處一頓。
慕楓撩起被酒水打濕的衣擺,尷尬彎唇,偏頭瞧著那罪魁禍首,等待她說點什麼。
琳琅大驚失色,慌忙跪地,“公子,小女不是有意的,請公子贖罪......”
此話真是假,慕楓想,但他也不想揭穿,故借女子的話往下說,“如何賠罪......”
女子一怔,愣愣抬頭瞧她一眼,眸底慌亂,隨將視線轉至首座上的莊厲。
莊厲心領神會,笑著道,“公子若不嫌棄,我命人為公子備上新的衣袍。”
“琳琅,請公子去廂房更衣。”
慕楓忍不住彎了彎唇,“行罷,我去更衣,去去就回。”
這話是對著景逸說的。
待慕楓撩袍踏出正廳,景逸才回神,舉起酒杯,輕勾唇角,“莊主今日所請,本王銘記於心......”
言下之意,若歸還慕兮,此事既往不咎。
莊厲聞言淡淡一笑,直言道,“王爺所找之人的確在此,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