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值黃昏,天邊的紅日慢慢西墜,散發出萬道霞光,籠罩在清泉山頂,霞光穿透叢林,在院內外落下一地碎芒。
清泉山莊幾個墨色大字映入眼簾。
立於黑馬上的慕楓眼底卻是一片震驚,若他猜的不錯,那幾個大字正是兮兒左手所書,相較右手少了三分力道,字跡也更加柔和。
一旁的金絲楠木馬車隨之停下,景逸撩開車簾,黑眸平靜似一汪深潭。
半刻鐘前,莊厲竟派人前去迎接,便是知道他們會來,那慕兮應當就在這。
他掀起眼睫,眸光落在那幾個墨色大字上,久久不曾移開。
正廳。
早早預備下的酒水吃食,隻待貴客落座。
景逸位左,慕楓位右,二人相對,其身後便是進門時各帶的一位隨從。
舞樂翩翩,首座上的莊厲淡淡一瞥二人,前者不愧是皇家子弟,號“玉蘭公子”之雅稱,衣著淡雅,卻不失皇家風範,難怪兮兒對她如此警惕。
後者應當就是兮兒的兄長,眉眼不曾有相似之處,但這周身散發的氣度與兮兒伴男裝時有幾分相似。
二人都是上京城貴公子中的翹楚,著實不錯。
待莊厲回神,他眉眼帶笑,未有絲毫見王公貴族的遜色,拿起身前桌案上的酒盞,“來,二位,遠到是客,莊某人先乾為敬。”
慕楓卻是好奇,舉起酒杯共飲,饒有興味,能讓兮兒題字的山莊,這莊主必定不同凡響,如今一看,著實令人生出些許詫異。
土匪窩裡的一股清流。
景逸則神色淡淡,現下不知慕兮情況,他根本無暇聽曲飲酒。
實難想象過去喊打喊殺的土匪頭子竟坐此飲酒聽曲,他知他們來意,卻絲毫不畏懼,不提慕兮半字。
莊厲瞧著景逸遲遲沒有動靜,仍笑意不減,“早聞玉蘭公子醉心詩詞琴曲,今日一見,莊某著實欣喜。”
“莊某人近些年對筆墨研究頗深,不知可否請玉蘭公子點評一二。”
景逸神色淡漠,聽聞一雙似深潭的雙眸在此刻終有了一絲波動,唇角微彎。
“既如此,明人不說暗話,本王今日前來所謂何事,莊主應當知曉。”
從前不屑擺出皇室尊崇的他,今日一改往日作風。
就連對麵的慕楓聽聞都眼底一顫,拎著酒壺的手頓在半空中,久久才放下。
“本王”二字,他似是從未聽他說過,今日卻擺起王爺架子。
好戲。
首座上的莊厲聽了卻是暢懷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宸王殿下蒞臨寒舍,我自當先要好好招待。”
“既如此,殿下何不先看看莊某的筆墨。”
莊厲說罷,立刻命人呈上兩幅精美畫軸。
第一副打開是莊厲早先參照玉蘭公子之《玉蘭圖》所作。
玉蘭圖創作於五年前,那時的景逸十六,一手丹青妙筆生花,自此便有了玉蘭公子的雅稱。
景逸目光淡淡一掃畫軸,綠葉青枝間羞澀地探出一朵白如瓷的玉蘭,宛如少女纖纖玉指。
眼底讚賞的目光轉向莊厲,“莊主丹青妙筆,本王自歎不如。”
能讓赫赫有名的玉蘭公子說出此等話,莊厲更加喜不勝收。
“玉蘭公子謙虛,來來來,還有一副筆墨,請......”
第二幅畫軸被緩慢打開,眾人皆是一愣。
一張潔白的宣紙隨著畫軸打開飄落在地,似蝴蝶展翼飛翔,幽幽停落在某處。
兩個墨色大字映入眾人眼底。
慕楓眼眸微微眯起,隆起眉稍,這兩字又是兮兒所書,卻是“景逸”二字,眸中疑慮更甚。
淩肅驚愕,“王爺......”
竟有人敢無端寫當今皇子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