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說話雖也不饒人,但也沒有這種賤賤的感覺啊。
他頓了頓,麵不改色行了一禮,道:“謝二皇兄關心,我無礙。”
九皇子站在進來的幾l人最後麵角落,看著六皇子進來,張了張嘴,終是沒勇氣叫他,默默的垂下頭去。
蕭臨淵坐在最靠門的角落,默默發呆,全當什麼都沒聽到。
不一會兒,景德帝進來了,殿內所有伺候的宮人都退了出去,包括景德帝身邊的大監在內。
屋子裡隻剩下景德帝和十二個皇子,氣氛一時間安靜的針落可聞。
景德帝的目光依次從自己的十二個兒子身上一一掃過去,目光複雜又感慨。
這種把人叫來又什麼都不說的氛圍最壓抑,已經破罐子破摔的二皇子感受不到,還有一個仿佛置身事外的蕭臨淵也屬於外場人員,其餘諸皇子心裡的壓力就不好受了。
最後,景德帝開口了。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對著二皇子說的。
“恒兒,孤會下令解了你和你母妃的幽禁,包括你外祖家,一切照舊。有空多進宮來看看你母妃吧,她很想你。”
在場諸皇子皆是一怔。
自從二皇子戾帝的名號傳出,天下不知多少議論他皇室閒話的人,痛罵二皇子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景德帝今天這是怎麼了?這不可像往日的他啊。
景德帝閉了閉眼,聲音裡滿是無奈,“但是你的病也得治,還有老八。”
他將視線移向幾l乎要挨著二皇子坐的八皇子身上,後者一觸碰到他的眼神就開始躲,整個人恨不得縮到二皇子身後去。
當著景德帝的麵兒,二皇子的坐姿更豪邁了一些,大馬金刀歪斜著身子,隻是上半身剛好是往八皇子的方向倒的,不偏不伊正好替他擋住了來自景德帝的大半目光。
景德帝心中一歎,眼神更加複雜,沒有多說什麼,收回目光道。
“你們的病,儘管讓宮裡的太醫治,若是治不好,大不了就從民間重新找醫術高明的人。”
二皇子哧笑,一點也不見對景德帝的懼怕,口氣玩味。
“好啊,謹遵陛下口諭。”
“恒兒你……”正要忍不住說什麼,可話到嘴邊,景德帝又忍住了。
大概是出於對神經病人的包容吧,讓他將對二皇子的說教收了回去。
然後他目光瞄向太子,“從前孤因為你是嫡長子,仁孝賢和,秉承祖訓,所以自然而然立你為儲君,但孤未曾想過提前將你擺在這個位置上,會讓你承受多大的壓力,是孤考慮有失妥當。”
太子一言不發的默默跪了下來。
景德帝看了看他,又看向在場的其他兒子,目光在蕭臨
() 淵和六皇子二皇子身上停留的時間稍長。
他歎了口氣,“國之儲君,非是立謫和立長才是最佳,孤時至今日才明白這個道理。是孤的一時之錯,才造就你們兄弟間感情不和。澤兒,你能明白孤的意思嗎?”
太子如何不明白,這不就是變相的讓他自己請辭太子之位嗎,還能給他保留顏麵,不至於讓他在外人麵前太難看。
他登上太子之位,如今隻要走下這個位置,就總免不了要被人笑話的。
可這一切亦是自己當初一念之差造成的,太子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俯身一拜。
“兒臣明白,兒臣待在儲君這個位置上這麼多年,自覺能力有限,擔不起國之重任,故自請辭太子之位,懇請父皇重立太子人選。”
“兒臣無怨言。”
說完,太子久久的沒有抬起頭,周圍幾l人都沒有出聲,上首的景德帝也突自陷入沉默中。
約莫數秒之後,他站起身走到太子麵前,親自扶起了他。
“你能明白過來就好,彆怪父皇,父皇也是迫不得已。”
太子微垂著眼眸,臉上沒有笑,但也看不出怨憤,隻是有一點點的落寞。
但這是人之常情,景德帝也說不了什麼。
相反,此刻的太子才讓他感覺到了真實。
景德帝扶起太子後,又轉頭環視了一眼自己的其他幾l個兒子,聲音微沉,“事到如今,孤也不跟你們繞彎子了,太子之位,你們誰有心想得,便各憑本事吧,澤兒也是。”
他刻意提了一句身旁的前太子,又道,“但孤有言在先,孤不想再看到任何有關於皇室兄弟鬩牆的醜聞傳出,不然,孤必不輕饒。”
這最後一句景德帝是認真的。
聽著光幕至今為止曝光的一樁樁一件件有關於他這十二個兒子的奪位之爭,他的頭是一天比一天大。
他不止一次的回想,自己當年和幾l個皇兄皇弟之間爭奪帝位,也沒鬨到如此凶殘的地步啊。
看看,十二個兒子,最後好好活著的竟然隻零星二三,且活下來的這幾l個結局也不算好,知道這個結果時,景德帝隻想歎氣,頭都大了。
先前太子和二皇子相殺的時候他還能忍住,隻心裡覺得生氣,因為他也知道皇位之爭曆來血腥。
但自從看到他六兒子的死,還有其他幾l個兒子的死,他心裡是氣也氣不起來了,隻餘心疼和滿心的感慨。
就算在他心裡的地位有輕重之分,但這些也都是他的兒子啊……
景德帝沒能做到無動於衷。
隻……一人叫他心中感官最為複雜。
他看向坐在最後的十一子。
恰好,後者的目光此時也對了上來,四目相對,蕭臨淵施施然從座椅上站起,而後冷不丁的說了句‘大逆不道’的話。
“能競爭太子之位的人裡莫非還包括我?”蕭臨淵是不信的,聲音平淡,“試探也到此為止吧,我對你的那個位置沒興趣。”
今日這個場合之所以也把他叫上,不就是想試探一下他是否如光幕中表現的那樣,是否是真被迫登上那個位置嗎?
一旦蕭臨淵是真心對這個位置有想法,景德帝感受到的就是無上的威脅。
因為天下,沒有哪一個人能比神昭大帝更適合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