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暉這人什麼都好,就是矯情。見他吭吭哧哧打太極,賈赦好笑道:“咱們什麼情分,有事直說便是。”要說來敘舊,現在也不是時候,隻能是有事,還是要事。
“我也是聽說了一點閩地的事,仿佛和我府上扯上乾係。”金暉小心翼翼觀察老友臉色,捏著茶盅歎息,“我也不瞞你,我們府上內鬥的厲害,年前又被身上訓斥一回,再這麼下去,不等……爵位都要被擼個乾淨”
原來為這事,其實回京前賀清流的事情也查的差不多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麵對友人賈赦實在為難,他快速敲著桌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道:“這件事和你們大房倒沒多大乾係,你也姓金,還得早生做準備。原本我也想找你提一提這事兒,倒沒想你先上門。”
金暉一聽便知其中有內情,朋友能提醒已是情份,他也不再多問,隻是私底下免不了打算一番,“還真得謝你,要不然到時候措手不及。”
“謝什麼,你家和我家不一樣,早早分家反倒清靜。”
賈赦擺手,狀似無意提起賈家成年舊事。
金暉是個聰明人,肯定能聽出自己的話外之意,到時候友人能毫發無損抽身,他也跟著欣慰。
金暉當然明白,他細細思索,越想越覺得要趁早,當即便要告辭回去。
一個兩個都這樣,老子還信了你的邪。
賈赦嫌棄揮手送友人,折子是遞了上去,也不知道聖上何時能看到。至於聖上要不要保太後娘家親兄弟,那就不是自己該考慮的事情了,左右看金家二房不順眼的人很多,說不就金暉一家子就能完美解決。
金大老爺也想完美解決,回頭來發現,無論如何大房都要被連累,問題隻在於傷筋動骨還是磨破皮。同父異母的兄弟是個禍害,偏生還占著孝義,怎麼都撥不開二房,如今看來,割肉勢在必行了。
金暉久久沒等到父親開口,他抬頭不解,“老爺,不能再心軟了,再這麼下去,早晚得我削爵。”
聖上並非太後親子,對金家未必真有多少情誼,按照太後的做派,今兒想給二叔封爵,明兒求官給三房,回頭又要升堂妹妃位。後宮之人想給娘家討點便宜正常,可架不住太後天天不消停,再多的情分都該耗光了。彆說大房眼紅,他們真不想討這個便宜,更不想背鍋,彆羊肉沒吃到,反倒惹得一身臊,到時候冤不冤。。
金大老爺也不是善茬,為人卻頗為寬和,因此還有些不忍心,何況……“唉,你不懂,隻要太後在的一日,金家都相安無事。”
“無事的他二房,相安的是他們三房,咱們家就活該被牽連等死。”
金暉氣的呼吸困難,隻一陣天旋地轉,想想日後的日子,更是恨毒在宮裡的姑母。皇太後的地位還不夠尊榮,日子還不夠好過,非得折騰的讓聖上降罪才樂意。要不是都姓金,他絕對會以為姑母是金家的仇人。
“你不懂。”
金大老爺歎息,其實他也不懂,早年他要讓爵也是誠心實意,是先帝不肯,換了如今的聖上,依舊沒有下文。要不然早早把爵位讓出去,何苦弄出這許多事情。
這不懂那不懂,金暉都要氣炸了,隻要一想兩房禍害,他就恨不得,恨不得……“老爺,不能再猶豫了,過了好時機,誰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
“你讓我再想想。”
金大老爺望著兒子背影吐了口胸中濁氣,老太爺臨終的話他沒忘,可是兩位弟弟實在是不爭氣,若是落個兄弟相殘的下場,來日還有何顏麵去底下見老太爺。家不成家,自己這個長兄做的失職,可真真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他還想拖幾日,卻沒想第二日發生了始料不及之事。
原來,自打閩地一事,皇帝一直在等賈赦進京。算算日子也應該到了,卻怎麼也見不到折子。這不早朝過後皇帝便在書房召見賈代善,“恩侯可回京了。”
賈代善詫異,“已回京數日。”
“怎麼不見吏部的折子。”
皇帝不明所以,這賈赦乃重中之重,誰敢如此膽大,私底下攔截奏折,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來人,召吏部左侍郎來見。”
“啟稟聖上,賈知府數日前抵京,馬不停蹄的去吏部述職,此事應當不是秘密。”
賈代善哪裡知道倒黴孩子沒給人塞銀子加塞,要是讓他知道,鐵定先教兒子做人。現下他不知道其中原由,自然得在皇帝麵前給兒子洗白。
“唔,讓他進來,朕也想問問原由。”
皇帝相信賈代善不會說謊,這種事也沒必有說謊,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折子在吏部那兒出了問題。
裘絨感覺今日出門沒看黃曆,前些天才把賈赦當笑話聽,進禦書房一瞧見賈代善,頓時就先心虛幾分。
皇帝漫不經心撥著手串,“賈赦的折子,說說怎麼回事。”
“臣不知,許是這幾日書吏還未整理出來也未可知,回頭微臣立馬去辦,請皇上恕罪。”
裘絨跪在地上,目光所及隻有龍袍上的水紋和十二紋章。
他委屈的心裡直罵娘,吏部向來如此,憑他多大的官都一樣,憑什麼賈家就可以不講規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小燕子一如既往的厚愛,也感謝朋友們一路支持,沒啥回報的,最近我就儘量多碼點字吧_(:з」∠)_
愛你們(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