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結果也挺好。”他解著衣服,說道:
“且不說這範家原是海州人氏,為著朝廷政令須得異地為官才來到東興縣,在海州也是大戶人家。就單說這範承義,小小年紀文武雙全,又是秀才,比那小劉哥兒不知道多出多少好來。”
頓的一下,又歎道:“我這妹子也算是苦儘甘來,我也就放心了。”
杜文秀伸手接過他的衣服掛起,也笑道:
“可不是,巧兒前麵吃夠了苦頭,往後可是要享福了。我看這範承義也不是浪蕩子一般的人,隻看那範太太如何,若是個刻薄婆母,倒也不必非要嫁到他們家。”
陸方海點頭連聲道她說的是。
兩個人說得熱鬨,巧兒卻思慮良多,輾轉難眠,原以為這輩子要跟著哥嫂過,卻沒想到陰差陽錯竟有這樣的結果。
過了幾日,終有媒人上門,提起縣尉範老爺的公子,那叫一個儀表堂堂,滿縣城多少女兒家傾心於他。
偏範太太看上了陸家妹子,認為有那般正直威武的大哥,勤快能乾的嫂子,妹妹自然不會差,這才找了她上門提親。
一番話說得杜文秀都不好意思接,最後終是應允了,定了納采的吉日,媒人便樂滋滋的去回複。
接下來一應禮數周到,事事順利,又拿了兩人的八字去合,自然是天作之合,皆大歡喜。
既定了親,杜文秀還想著要去買匹紅布與巧兒繡嫁衣,範太太卻讓人遞了話,說是在州府有名的繡坊裡定了一套,會有人登門量身。
親家如此看重巧兒,杜文秀更是歡喜,隻有那秦丁香,偏偏提醒道:
“這自古以來嫁衣都是女子自己繡,範太太這番作為,可是瞧不起咱們家還是怎的?”
一番話說的巧兒變了臉色,杜文秀卻不以為意:
“能有人為你著想還不好?偏你那麼多心眼子。若是範太太不同意這門婚事,瞧不起咱們家,自不理會便是,何苦來讓人遞話。想太多容易長白頭發,操那麼多心作什麼。”
說罷也不理她,去找人打聽這自定親到成親,自家都要做些什麼。
沒幾日,月娘便坐著牛車來了,進了門就抱怨杜文秀,這般大事沒有第一時間就通知她。
杜文秀這才想起,自己雖然沒有經過成親的儀式,但是月娘卻是經曆過的,也一邊懊惱竟是沒有打一開始就想起來她。
月娘直道巧兒成親是大事,已經和秋勇說好,這些日子就在縣裡住下幫忙,等巧兒過了門兒再回去。
杜文秀自是驚喜,忙讓把西廂收出來,秦丁香陰沉著臉色搬了過去,月娘就在巧兒的屋裡與她作伴。
有了月娘幫手,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杜文秀也不再手忙腳亂。
偶爾有桃花村的人上縣裡來,也會過來問候一下婚事辦的怎麼樣了,待聽說納采時範家竟真的弄了隻活雁來,直呼大手筆。
現在這時節,一隻活雁可貴哩。
回去一說,桃花村的鄉鄰也頓覺臉上有光,這閒話沒幾日就傳遍了四裡八鄉,自然也傳到了大山村。
巧兒定親的那家,還是個秀才哩,納采用了活雁,還有個當縣尉的爹,家中獨子,以後可啥都是他們小兩口的,嘖嘖......
堂屋裡劉家人擠成一團,議論著自己聽來的那些子閒話,紛亂卻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