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這時已經把柴火燒了起來,瞧著鍋底燒熱,杜文秀用兩隻手的食指和拇指輕輕拿起圓餅的兩邊,迅速地平攤到鍋裡。
不一會兒功夫,餅上就起了泡,杜文秀又用鍋鏟將餅翻了個麵,蔥香伴著麵香,家裡的幾個人無不在偷偷吞口水。
“嫂子,好香啊!”巧兒眼巴巴的瞅著,拉風箱的動作越來越慢。
隻見翻了麵的餅上又起了泡,杜文秀把餅鏟起,放到了案板上,又拿了一張餅胚重複之前的動作。
看著巧兒眼睛跟著烙好的餅子走,杜文秀“撲哧”笑了,推了推巧兒,讓她先吃去。
巧兒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說:“我先拿去給娘吃。”
家裡沒有那麼大的碗,正犯著愁,杜文秀喊她用蒸篦子端過去,巧兒恍然大悟,扭頭朝她吐了吐舌頭,把餅裝了拿給方氏先吃。
早就聞到味道的方氏本就在心裡罵這敗家娘們又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東西,看見巧兒端著的那又圓又白又香的餅子,熱騰騰的香氣直往心裡鑽。
實在沒忍住,撕了一條邊放在嘴裡嘗著,讓巧兒拿去給陸方海先吃。
巧兒聽話,乖巧的又端出去找哥哥,沒成想她方才前腳剛出廚房的門,後腳哥哥就進去了,現下正幫著燒火,杜文秀等給餅子翻麵的功夫還撕了烙好的餅子本來想遞給他,一看往爐灶裡送柴手上都是灰,直接就喂到了嘴裡,兩個人正對著笑,灶台裡的火光映著臉紅通通的。
人家夫妻正溫存的時候,可是不能貿然去打攪的,巧兒低頭輕笑了一下,自問是個懂事的小閨女,又端著餅子回去找娘一起吃,怎麼說都不肯出去了,氣得方氏直伸手掐她。
“秀娘,這是什麼吃食,怎麼這麼香?”陸方海亂嚼完了嘴裡的餅子,問杜文秀。
杜文秀看著他笑著回答說:“這是我老家的一種乾糧,叫烙饃,裡麵放了油和小蔥,被熱氣一衝,蔥的香味加麵的香味,自然是好吃的。你明日就要進山裡,少說也要待個三兩天,做了這個又耐放又能充饑,也讓你少受些罪。”
陸方海不太愛說話,聽杜文秀這麼說,嘿嘿笑著,低了頭把風箱拉得更為起勁兒。
“哎呀,方嫂子,你家這是做的什麼好吃的,香味兒都飄到我家去了呀。”院內傳來呂嬸子誇張的叫聲,伴著小碎步就到了廚房門口。
“喲,是侄媳婦做的飯啊,做的什麼這麼香,怕是放了不少油吧?”短暫的接觸中,呂嬸子那個性鮮明的形象已經在杜文秀心中紮了根,聽見她又這樣陰陽怪氣的挑撥,她也不惱,笑著瞟了一眼伸著脖子看的呂嬸子:“沒放多少油呢,嬸子吃了沒?”
見問她,呂嬸子吞了吞口水,臉上笑成一朵花兒:“哎呀,下午出了門,回來晚了些,這會子還沒吃晚飯呢,侄媳婦做的什麼好吃的這麼香,要不讓我嘗嘗,我回去也好做給玉蘭他們爺倆吃。”說罷,腳就不由自主的進了門。
“嬸子還沒吃呢?那趕快家去做飯吧。今天才聽玉蘭說你家沒有白麵,嬸子還是彆嘗了,這東西沒白麵做不出來,白白長了饞蟲,回頭睡不著覺,那可就是侄媳婦的罪過了。”
杜文秀扭過身將湊過來的呂嬸子擠了個趔趄,差點倒在牆邊的柴火上,呂嬸子臉色一沉正要發作,燒火的陸方海站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