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滿了六周歲就去了啟明書院讀書,時知平日裡政務太忙,她的學業還是要有專人去教的,因為要讀書她那對拖延症父母給她起了個上學用的假名字——趙寧。
對此荀延很乖覺地閉嘴,既然是個假名字,還又是這個姓氏,他才不去惹趙五娘不痛快呢。
年紀越大,荀延就越怵趙五娘,他這輩子在妻子這裡是挺不起腰杆兒了,想起過往種種,他隻能認了。
白雀去年已經正式退休,和青狐幾個老夥計過了兩天榮養日子覺得渾身難受,然後又跑回去帶學員了,打架他們是不行了,可帶帶暗部的新人卻跟玩兒一樣。
時知對此隻能表示適當支持,很多忙了一輩子的人是停不下來的,這一點看崔教授就知道了。
隻是教教學生,時知還是能放心的,在她心裡白雀他們不止是屬下和夥伴,更是親人,在這個世上能讓她掛念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慕容猞老將軍比崔教授走得還早,六年前西關軍校後落成,範七增、曹曲這些邊關老將也都卸甲去帶學生,如今北境的事是慕容舒在管著,可他的年紀也乾不了幾年了。
林青和林雲從啟智書院結業後成了西關軍校第一批學生,他們從小聽著父輩的事跡長大,北境早就在他們心裡紮下了根。
“你們不一定要成為將軍,隻要不墮林氏一族的誌氣,做什麼其實都是一樣的。”這兩個孩子在崔家長大,時知一直視如己出,她不願意他們背負太沉重的包袱過完一生。
“姑姑,身為林家子,儘忠報國是本分。”
林青和林雲是親眼看過巴哈受降後時知主持的那場祭奠儀式的,幼時那些零星的記憶他們還隱約有點印象,但在看過這場儀式後那種震撼和使命感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長大後回靖州去守著青雲關守著林氏一族是他們那時就一起立下的誓言。
看兩個孩子心意堅定,時知沒有再勸,她鼓勵道:“等你們從軍校結業,姑姑親自去給你們授勳。”
林家的小鷹終究還是飛回了靖州的天空下。
阿寧被時知帶去北境巡視時,林青都已經做到青雲關的驃騎將軍了,念林營如今就是他帶著,林雲被調去了朔州駐守。
“姑母,林將軍就是林帥的孫子嗎?”阿寧自然也是知道林家事跡的,隻不過她沒見過林家那兩位異姓兄長,他們年紀其實比她爹爹還大,叫兄長她有些不好意思。
時知點頭:“對,他們就是林家的子孫,阿寧,以後你也要努力讓你的子孫知道記住邊關的重要,不要讓林家的事再發生。”
“這種事全看天意,不肖子孫總會有的。”
荀延在一旁不適當的插嘴,引起了眾人的“怒視”。
時知略沒好氣的道:“我就不明白,您一個楚國太上皇跑來我華國的邊境湊什麼熱鬨?”
慕容舒嗤笑:“厚臉皮唄。”
他看荀延不爽很久了,慕容舒是時知的鐵杆兒擁躉,他是真心期待阿寧也能像時知一樣成為一代愛民如子的英主,所以荀延這個“狗皮膏藥”就很礙眼。
阿寧看著這修羅場,隻能打圓場:“外祖父也是仰慕邊境眾位將士的,在家就一直教導阿寧要體恤將士不易呢。”
趙五娘:“嗬嗬。”
她就不拆外孫女的台了,荀延那話要是原版放出來,她怕引起兩國邦交矛盾。
荀延一點都不在意時知的嫌棄,他早就打聽明白了,時知當初就是這麼拐帶他女兒的,這孫女可不能被拐帶偏了,他是一定要親自看著的。
等眾人祭拜完林氏一族,荀延就開始研究那座銅像了,要不說最毒婦人心呢,都說崔時知正直大氣,這麼損的招兒也虧她能想出來。
鄭濂這輩子是折在這女人手裡了啊!
“陛下這是在追思故人?”趙五娘似笑非笑的看著荀延問道。
荀延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心裡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畢竟鄭濂手上也沾了他長子的血,要是給這婆娘留下什麼把柄,回去又是一通官司。
“外祖父,這人很壞!”阿寧是極其討厭鄭濂的,她從小就知道鄭氏的故事,天然對這人有厭惡情緒,更何況他們才剛剛祭拜了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