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禮拜後,一行人正欲離開,天際忽而落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銀朱無比慶幸自己臨出門前帶了傘,但奈何雨勢過大,她們五人被困在了山腰下的荒廢小屋裡。
“趕早過來就是為了避免天黑回府的,沒曾想還是給耽擱了。”銀朱收起油紙傘,望著屋簷下的雨簾,輕輕歎息。
“豈止是耽擱,今夜怕是得在此處過夜了。”林侍衛拍了拍手上的灰,指了指裡屋,抱拳行禮:“夫人,裡屋還算乾淨,您和銀朱小姐今夜暫且在此落腳吧,雨勢太大,縱使停了雨,這邊都是石階路,地麵濕滑,若是抹黑趕路,怕是容易受傷。”
“啊?要在此處過夜?”銀朱撩開陳舊的門簾,擰著眉頭問道:“這種地方不會有小蟲子什麼的吧?夫人很怕這些。”
“放心吧,屬下會打掃乾淨的,此處還算乾燥,應是沒什麼要緊的。”柳侍衛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夫人。”趙侍衛從交領內取出乾糧,雙手遞給許靈淳:“吃些乾糧墊墊罷。”
“謝謝。”許靈淳接過,淺淺笑了笑,但麵容並未舒展:“隻能留宿於此嗎?”
趙侍衛:“夫人可是有什麼顧忌?”
“若是在外過夜,我怕將軍擔心。”
“夫人且放心,將軍知曉屬下們隨從,有我們三人相護,定能護夫人無虞。”林侍衛拍著胸脯保證道。
許靈淳見他信誓旦旦,正欲脫口而出的話又收了回去。
她自是清楚禦前侍衛武功高強,可是,若對方是妖呢?
許靈淳不得已在此留宿,但她翻來覆去怎麼也沒能入睡,銀朱知道那次意外定是給夫人留下了心理陰影,於是反複說著閒話試圖分散許靈淳的注意力,結果聊到深夜也不見許靈淳有半分睡意,反倒是銀朱自己把自己熬困了。
均勻的呼吸聲在耳畔響起,許靈淳看向她的睡顏,不忍輕笑,隨即捏起貂毛領春辰綠披風的一角往她那邊挪了挪。
她原本以為自己要一夜無眠,沒曾想眼皮闔上,竟睡了去,隻不過她這一覺睡得極不好,她久違地做起了那個光怪陸離的噩夢。
她偶爾做夢,但夢不重複,除卻這個夢。夢中的細節仿佛在隨著她的年歲增長而變得清晰,從前她隻記得自己置身於一片混沌之間,周圍仿佛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纏繞著她,後來,這團無形的東西有了形,飄渺赤紅,宛若在清水池中暈染開來的紅墨水,再後來,紅煙越聚越濃,縱是沒有接觸肌膚,竟也感受到了灼人的溫度。
這種灼燒感化成實質,許靈淳每每醒來時,渾身都滲出了冷汗。
而這一次,細節再度被完善,夢中的許靈淳在痛苦掙紮間,看到了飄渺紅煙後藏著一個人影,她拚儘全力地想要呼救,夢中的自己卻仿佛極力排斥來人,她感受到了來自這具身體的劇烈怒氣,這種怒氣使得她渾身的血液猶如沸騰起來,燒儘肺腑的極度厭惡憎恨。
許靈淳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樣便醒了,夢中的怒氣還未散去,殘留在這具身體裡,許靈淳胸腔內大弧度呼吸,正欲起身緩緩這種過於真實的莫名情感,驀地,她意識到她的身軀沒法動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