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
於靖忠半晌沒發聲,也沒動。顏蘭玉又伸手去扶,卻隻見於副突然睜開眼睛,煩躁不寧的看向自己,眼底隱約有些血絲。
顏蘭玉微微皺起眉,走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問:“能自己下來嗎?”
於靖忠歪頭看著他,似乎在仔細思考什麼,半晌才扶著車門搖搖晃晃走下來,落地還差點踉蹌摔倒,被顏蘭玉一把抓住了。
“……嗯?”
顏蘭玉有點發怔。
於靖忠早年是個外派特工——那真是特工中的人尖子,各方麵不說全都出類拔萃,也是非常全麵優秀、沒有短板的。在身體素質上他比一般人好的多,雖然穿上衣服並不太顯,但肌肉纖維非常非常緊密實在,尤其是背部和手臂那片區域,幾乎沒有半點脂肪。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結實歸結實,但不會顯得太賁張。
然而這個時候,顏蘭玉一扶他,就能感覺到衣服下他體溫極其高,而且肌肉繃得非常緊,甚至有點石頭般的感覺。
……沒問題吧,他暗暗想,九尾狐沒在酒裡下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吧?
“你是誰?”於靖忠蹣跚走了幾步,突然又嘶啞問。
“路人甲。”顏蘭玉隨口道,扶著他走到電梯邊,剛按下鍵就突然被於靖忠狠狠一推:“……走開!”
這一推猝不及防,顏蘭玉差點沒摔倒在地,幸虧幾步之後就靠到了牆,沒回過神就隻見於靖忠還在那喘著粗氣,喝道:“走開!你走開!”
下一秒電梯門叮的打開,於副立刻摔了進去。
“……”顏蘭玉嘴角抽搐,按著肩膀慢慢走進電梯間,隻見於靖忠已經踉踉蹌蹌的自己爬起來了,正靠在電梯牆上揉頭。燈光下這個男人露出衣服的身體部位都開始發紅,尤其是脖頸和耳後,如果天氣冷一點的話估計這時候已經要冒蒸汽了,看著頗有點雄性的猙獰感。
這太不尋常了。
於副是那種內裡很堅決,但表麵又很肉的男人。你說他俠骨柔情也好,說他窩窩囊囊也好,總之他是那種在路上開車看到死鳥,都會特意繞一下的人。
他的力量不在於表麵,都藏在心裡。這種人是不該發散太多壓迫感的。
電梯緩慢上升,到指定層停下,再次叮的一聲打開。於靖忠搖搖晃晃走了出去,似乎有一點茫然的左右看著,半晌才勉強認出自己家門是左邊那道,就扶著牆走過去,開始在自己褲子口袋裡掏鑰匙。
不過李湖那個威士忌酒瓶底兒實在太厲害了,於靖忠醉得意識不清,摸著鑰匙半天掏不出來。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後顏蘭玉終於忍不住,上前在他褲袋裡摸到鑰匙,剛要掏出來的瞬間,突然僵了一下。
這次他是真的有點腦筋短路,然而現實沒給他太多時間做出反應。
於靖忠抓住他,目光渙散卻又充滿了憤怒,喝道:“你怎麼還在?”
顏蘭玉的第一反應是:我……還能上哪裡去呢?
但緊接著他就被於靖忠抓住手臂,用力之大讓他瞬間產生了一種自己手肘也許會被拉脫臼的感覺:“於……於靖忠!”
於靖忠充耳不聞。他另一隻手拿著鑰匙對鎖孔,對了半天才□□去,哢噠一聲打開門,緊接著就不分青紅皂白把顏蘭玉狠狠推了進去!
顏蘭玉無聲的摔倒在地毯上。
地毯很厚,他並不感到疼,但黑暗中他聽見了關門聲。顏蘭玉翻身撐坐在地上,隻見於靖忠踉蹌一下跪下來,抓住他兩邊肩膀。
下一秒帶著酒和煙草氣息的呼吸噴在他脖頸邊,隨之而來就是炙熱急迫的親吻。
顏蘭玉的神情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該順從還是反抗,或者是裝作不知道?
“不要動,不要動……”於靖忠聲音嘶啞意識不清,胡亂撕扯他的衣服,動作太粗魯以至於連衣扣都繃掉了幾個。混亂中顏蘭玉竟然感到一絲惋惜,不知道一個單身獨居的老男人家裡會有針線盒嗎,沒有的話怎麼辦,新買的衣服不會就得扔掉了吧?
或者是隨便找個角落塞進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分神想到這個,正在恍惚的時候突然被按倒了,仰天躺在地毯上,於靖忠撐起上半身看著他。
兩人久久對視,客廳裡沒開燈,一片昏暗,隻有窗外路燈的光從落地窗映照進來,更遠的地方,馬路上傳來車輛駛過時呼嘯的聲音。
“……”顏蘭玉終於伸出手,按著於靖忠的脖頸湊向自己。
呼吸糾纏間,他在男人唇上慢慢地印下了一個吻。
·
對於於靖忠來說,次日早上醒來後的情況似乎變得非常複雜。
他在一
片狼藉的大床上睜開眼睛,陽光映得眼睛刺痛了一下。他閉了閉眼睛,揉著太陽穴坐起來,感到宿醉造成的頭痛正如拉鋸般折磨著每一根神經。
昨晚發生了什麼來著?
哦對,去酒吧給周暉那逃單的家夥結賬,被李湖灌醉,倒在酒吧卡座裡人事不省……
後來是怎麼回來的來著?
於靖忠睜開眼睛,吸了口氣,下一秒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
他回過頭,因為脖子太僵硬,以致於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像是電影中一格一格的畫麵緩放。
床上還有一個人。
——是顏蘭玉。
少年在晨光中沉睡,柔黑的頭發散在雪白的枕頭上,不用看都知道淩亂被褥下的身體和他一樣一絲|不掛。更觸目驚心的是顏蘭玉脖頸、胸口、以至於□□出來的一截背部皮膚上都有或紅或紫的痕跡,多數是血點,在白皙到透明的皮膚上格外明顯,還有個彆地方已經開始泛青。
於靖忠足足坐了好幾分鐘,腦子裡空無一物。
半晌他終於鼓起勇氣打開被子,往裡看了一眼,然後立刻合上,翻身下床。
他哆嗦著手開始找衣服——零散的衣物從客廳一路延伸到臥室門口,翻了半天都沒找到上衣,情急之下隨便找出褲子一套,就這麼赤|裸著結實的上半身,輕手輕腳如做賊般溜出臥室,到走廊另一端的書房關上門。
確認動靜傳不到臥室那邊之後,他抓起手機,撥通了周暉的號碼。
與此同時,隔壁小區某複式公寓內,楚河端著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聽見餐桌上周暉的手機在響。
周暉在浴室衝澡,嘩嘩水聲裡夾雜著他高昂的歌聲——今天是歌劇《圖蘭朵》。如果他跑到三十三重天上開個人演唱會的話說不定會招來孔雀吞佛一樣的天譴,但楚河的氣性已經在數千年的婚姻生活裡磨平了。魔音灌耳中他神色不變,拿起手機接通,淡定道:“喂?”
於靖忠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怪異:“周暉呢?”
“洗澡。怎麼了?”
十分鐘後周暉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出浴室,看見楚河坐在早餐桌旁,一邊往麵包上塗黃油,一邊竟然在笑。
周暉以為自己看錯了,猛然頓住腳步仔細看了幾眼,奇道:“……怎麼了?”
“剛才於副打電話找你。”
“……啊哈?”
“沒什麼事,”楚河笑著對他眨了眨眼睛,說:“我隻是告訴他,世界上沒有時光機這種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很多大人說副CP太搶鏡,其實副CP隻是這個階段內容比較多,很快下麵的事件重點就會恢複到主CP上去了,畢竟主CP的情節和矛盾都在下麵的時間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