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見他一驚一乍的樣子,隻蹙了蹙眉心,親自上前將他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這才道:“外祖母請了京城的管事來瞧我,我總不能不見吧?”她看看謝昭,越發覺得他容貌儒雅俊朗,她是打心眼喜歡他這溫潤的模樣,忍不住就靠在他的胸口嬌嗔道:“再說了,人家都趟了好久了,就想起來走走嘛!”
怎麼忽然間就撒起嬌來了……倒是讓謝昭一時有些措手不及,隻是……苛責的話卻已經說不出口,謝昭隻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膝頭,環著她看了半日,才道:“彆人家有了身孕就越來越重了,怎麼你好像沒有怎麼重呢?”
前三個月還沒有顯懷,靜姝這還是好的,沒有害喜到吃什麼吐什麼的地步,可饒是這樣,胃口也隻是一般而已,因此並沒有長幾兩肉。
“哪有現在就重的……”靜姝就埋在他的肩頭,過了片刻才歎息道:“我一早收到了祖母的信,說是大伯母沒了。”她還是習慣喊張氏大伯母。
謝昭就點了點頭道:“我也知道了,今日早朝還鬨了一場。”
“早朝……和這事有什麼關係?”靜姝有些不解問道。
“晉王上書將張氏按太妃禮葬入先帝皇陵……”
謝昭的話還沒說完,靜姝就知道這事情非常之棘手了。
如今的皇帝蕭恒,並不是已逝皇後的嫡子,而是當初王府中一個不起眼的通房丫鬟所生的,隻是因皇後無子,蕭恒又是長子,這才養到了膝下,立為太子。而那位通房丫鬟,還沒等先帝當上太子就去世了,連個名分也沒有,直到蕭恒繼位之後,才將屍骨移入了皇陵,卻因身份低微,追封太後一事,尚且還沒有定下,隻封了一個皇太妃的名號。
如今蕭景行要將嫁過人的張氏以太妃之禮葬入皇陵,這顯然不合禮製,更觸及了蕭恒的痛處。
“這隻怕行不通吧?”靜姝隻蹙眉道。
“自然是行不通的,已經被幾個言官義正辭嚴的痛辯了一頓,連陛下都很生氣。”謝昭隻開口道。
靜姝歎了一口氣,心裡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蕭景行作為人子,他有這樣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但世俗的規矩,哪有那麼容易就被撼動的。
“祖母寫信過來,也是為這個事情犯愁,其實大伯母臨終曾有遺言,想葬入宋家的祖墳。”但站在宋家的立場上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要接受這個請求,似乎也確實是一個很難的決定。
“你祖母拿不定主意,所以來問你了?”謝昭見靜姝愁眉不展的樣子,隻勾著她的下頜看她,靜姝就故意偏過了頭去,那人又勾回來,如此動了兩三回,靜姝終於忍不住笑道:“你乾嘛嗎!”
謝昭見她終於理自己了,這才開口道:“依我看,張氏還該葬在宋家。”
靜姝便抬起頭看著謝昭,隻見他正色道:“張氏雖德行有虧,但你大伯父去的早,宋家也並沒有因此休了她,所以她現在還是宋家的媳婦,如果宋家人不肯讓她葬入祖墳,張家人若是去順天府尹上告,那是可以告贏的。”
“……”這就讓靜姝意想不到了:“這麼嚴重?”
謝昭見她如此緊張,倒是笑了起來,隻捏了捏她的鼻頭道:“你不用擔心,張氏有辱門風,張家人隻怕也沒臉去告,我隻是告訴你,於大魏律法,你大伯母是應該葬在宋家的。”
“我隻是不知道……祖母心裡是怎麼想的。”靜姝隻歎息道。
謝昭便笑了笑道:“你祖母若是一開始就不想答應,隻怕也不會來問你的主意了,一口回絕了不就好了?”
被謝昭這麼一說,靜姝這才茅塞頓開,隻驚訝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先生你聰明,學生自愧不如。”
謝昭聽她這麼喊他,就一把把靜姝打橫抱起,隻站了起來道:“你這學生不聽話,先生讓你躺著,你還到處亂跑,看我不罰你!”
靜姝挨了訓,隻乖乖的靠在了謝昭的懷中,摟著他的脖頸,又不安分的抬起頭親一口他的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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