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
“唉?”
我撲過去,可是沒趕上。
下手者毫不留情地揮出棒球棍,一聲巨響在極近的地方傳來,我看見佐野艾瑪像是一片秋葉般墜落。
我和她離得實在是太近,所以我也被砸中了,恍然間仿佛回到了10月31日的夜晚,因為羽宮一虎全力的一擊墜進廢車堆裡。
這聲巨響讓一些住戶打開燈,我聽見有人跑下來查看狀況,然後倒吸一口涼氣。但我現在都無暇顧及。
我的身體在摩托的速度與棒球棍的力道加持下向後飛去,砸在身後的自動販賣機上。
劇烈的疼痛衝擊著我的神經,但我此刻必須集中精力去看眼前的景象。
自動販賣機的燈光覆蓋麵積很小,艾瑪倒在地上,半邊身子被黑暗吞沒。她緊閉著雙眼,仿佛睡著了一般,血以驚人的速度越流越多,形成了小小的湖泊。佐野艾瑪仿佛在地上融化了一般。
“艾瑪?……艾瑪?”
我聽見她微弱的聲音。
“對不起…”
“我是想遵守約定的,但是好像不行啊。”
“對不起…留你一個人…去……”
她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不管看幾次都覺得不可思議,剛剛還活著的人這麼快、這麼簡單就能死去。
這幅景象刺痛著我的雙眼,命運女神永不停歇的嘲笑聲壓迫著我的神經,摩托的或者是幻聽的嗡鳴聲如同被迫注入體內的沸水搞得喉嚨發痛發癢。
我嗆出一口血,好像打開了水龍頭,暗紅的色彩自我的咽喉中淌出來。
但我還是死死盯著眼前的景象。
凶手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停在路邊沒走,被頭盔完全遮住的臉不知是什麼樣的表情。
手套、長褲、黑夾克,裝備還挺齊全,嚴重的耳鳴阻止了我通過聲音尋找線索,現在沒法判斷他的身份。
和死亡打過無數次交道的我當然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我拖著身體爬過去確認艾瑪的呼吸和脈搏,全部都消失了。
佐野艾瑪,已經死了。
好奇怪啊,明明我與她沒有多麼深厚的情誼,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契機讓我們有不可替代的回憶。
要說我與她之間的“特彆”,可能隻有這頭意外之下變得相似的短發。啊,原來她死前說的是一起把頭發留長的約定。
好奇怪,好奇怪啊——為什麼我會,如此悲傷。
意識到自己心情的那一瞬起,我墮入瘋狂。
按理來說我應該和艾瑪一樣倒在地上等待救護車。之前檢查艾瑪狀況已經耗儘我最後的生氣。
但我強撐著站起來,光是站起來就像赤腳行走在刀鋒。
血液如同淚水般滑落到下巴,然後墜落到地上,又或者是瞬間脖頸流進衣服裡。全身都黏糊糊的,我無法準確描述。
見我站起來,凶手馬上啟動摩托飛了出去。
我看著他遠去,然後嘗試跨出一步、兩步,跑起來,然後跳躍。
踩上自動販賣機,跳進大樓裡,再跳進下一棟。
人類的步伐自然是追不上摩托,於是我順走了居民的電瓶車。以房頂、水管和架空棧橋作為軌道,在高空中騎著它拉近與凶手的距離,但總有一段無法追上的距離。
眼見來到了繁華的路段,來往的車輛如梭,我就要把他跟丟了。
於是我放開了電瓶車,深吸一口氣,從頂樓直接衝了下去。
身體從來沒有這麼輕過,大概是今夜,生命的重量都被帶走了。
那輛電瓶車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我撞在了一輛大卡車的車頂上,身體已經失去知覺,但我非前進不可。
必須殺死的凶手就在眼前。
他看向我,鏡片上映照出我此刻的身影。站在大卡車的車頂,發現自己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