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場車禍最後是那家便利店的店員糾纏不休,具體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正處於死亡漩渦中的我,可以說完全將那次車禍拋之腦後。
他訴說起來,因為精神和身體上的壓力,話說的斷斷續續。我花了很大精力糾正他矛盾的措辭,最後得到的是這麼一段話。
“2023年8月20日,東卍總長Mikey的生日聚會上總長灌了大家的酒。指示羽宮一虎和場地圭介醉酒駕駛巴布,Mikey在他們駕駛時也跟在後麵。結果他倆撞到了人——也就是岡部由理奈。慌張的二人嚇得酒都快醒了,卻因為Mikey的原因接連襲擊了目擊者——附近的便利店店員。她因為我們錢多給了300日元而跑出來,看到了這一切正準備報案。他們差點把人殺了,最後還是被警車帶走了。羽宮一虎承擔了一切責任。”
我無力吐槽了。還能正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肇事者們交彙,我的人生到底是有多狗血啊?!
之前場地說的“討債”,是以為我是在知道當年發生的事的情況下知道他們不知道,帶著報複目的接觸他們?
都是什麼和什麼?Mikey說的“總感覺在哪裡見過由理奈”不會指的也是這個吧??我就算了,你們這幫家夥是有多畜生連被害人的名字都記不住???
我感覺自己已經無力吐槽,隻能為命運女神搞的這出好戲鼓掌:“那你可真是了不起的孤膽英雄——我的哥哥呢?”
他疑惑:“什麼?”
我溫柔地問:“當時我的哥哥也在吧,他也是目擊者。你們沒有欺負他吧?”
按照倫太郎哥哥的性格,很有可能一個人承擔傷口,而且還是在我這個被此事物理意義上傷害更深的妹妹麵前。
在我昏迷的三周,他有沒有遭遇什麼?這是我現在最關心的,縱使我做不到離開貓箱去聯係他,教訓一下欺負倫太郎哥哥的人我還是做得到的。
“沒有,”羽宮一虎努力直視我的眼睛,“我隻對付了那個女店員,但我當時喝醉了,其他人有沒有對他做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看不出羽宮一虎是否說謊,但明確的是這小子試圖拱火和細節和上周目場地的說法對不上。
我回憶起場地給他寫的那些信。比起看起來和嗑過一樣的一虎,我還是更相信場地。
羽宮一虎,在這種場合也在試圖騙我入甕嗎?或者他就是故意被我抓住的,被親手審出來的情報才更讓人信服。喔,苦肉計。
“還有呢。”我問。
“什麼?”
“你為什麼找上我。”
“…因為我恨Mikey,”他說,把自己的憎恨在我麵前掰開來的恥辱與求生欲讓羽宮一虎的表情很難看,“我以為你在知道Mikey那麼做過還和東卍交好,所以我找上你想問問。”
“問問”,嗬嗬。
“想想也是,”我假惺惺地感歎,“一個人承擔罪名待在少年院裡,出來一打聽發現老大和被害人成了把酒言歡的哥們當然不爽了。”
“我理解你。”我敷衍地說,慵懶地眯起眼睛。似乎終於放過了他,睡著了似的靠在鏡子上。羽宮一虎的精神慢慢回轉,心裡冒出點什麼什麼主意來。
我突然睜開眼嚇他一跳:“最關鍵的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裡的?”
“我打聽到你和三穀是鄰居,”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畢竟是過去的同伴,我知道三穀住在哪裡。”
“那現在誰是你的同伴,半間修二?”
羽宮一虎露出困惑的表情:“那是誰?”
我衡量片刻,這件事大概是沒有半間介入的。但我還是覺得奇怪,羽宮一虎真這麼恨當年的事一出來應該去把那個便利店員乾掉,而不是和我這個醜夜箱總長以卵擊石。
有“某人”在羽宮一虎出來後對其進行了誘導,我會覺得事情發展得更合理。可是這人的精神狀態,以他自己的意誌這麼做了好像也合適。
猶豫了一會。我暫時沒管自己的猜測,繼續說:“你說2023年夏天的那件事,詳細情況我不記得了,當時也沒在意。”
“但是場地和我說過這件事,細節上和你的說法對不上。你知道說謊是什麼後果吧?”
我示威似的拿起閃爍著寒光的電鑽,羽宮一虎卻因為我的話失神,像是完全聽不到看不到周遭的一切。“喂”,我不耐煩地喊了一聲,企圖把他喚回來。
羽宮一虎已經完全墜入了自己的世界,瞳孔不斷收縮放大、呼吸急促,嘴唇翕動,喃喃出句“叛徒”。他看起來好像精神病發了,我一時不敢輕舉妄動。我是不是刺激得太過頭了?
我當然不希望他真出事變成不能問話的傻子。於是調節成溫水,用花灑噴了他一臉。
他表情很震驚,我則一臉嫌棄:“一個人嗨什麼呢,回答我的問題。”
羽宮一虎長久地凝視我,仿佛置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他的瞳孔是唯一的亮點,不過那亮點是狙擊的微光。他終於說話了:“場地圭介是怎麼說的?”
“你們的事不過是酒後悲劇,”我說出自己對場地那番話的看法,“在場每個人都有錯,你也是。當初說要酒醉駕駛巴布的不也是你自己嗎。”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