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隱走出丹域的時候，已是次日下午。
沒有人知道，一夜之間，他發生了多大的變化。
銀蕩之劍修複完畢，並晉升為下品神器。
本源禦劍，達到了一百重。
如今的裴真人，隨時都可以突破，達到傳說中的返璞歸真。
他沒有急著進階，一方麵是想狠狠裝個逼，另一方麵是心境上有瑕疵。
真正的返璞歸真，需要心境圓滿，根基穩固，否則會留下後患。
裴隱走到院子裡，看向了那個用胡蘿卜當鼻子的雪人兒。
經過風雪積壓，那雪人早已變形，看不出本來麵目。
裴隱下意識說了一句：“玉兒，你堆的這雪人已經看不清楚了……”
一番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想起，玉兒已經不在人世。
而這，恰恰是裴隱心境上的瑕疵。
或者說，是一種缺憾。
當初斬殺九命妖王，徹底報仇雪恨，完成了十年來的夙願，他的心境本來已經修複得很好。
隻可惜命運無常，沒有人知道自己明天會遇到怎樣的劫難。
裴隱故意沒用神力，如同雪地中蹣跚行走的凡人，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積雪上，走過去重新整理著玉劍仙當初堆起來的雪人。
佳人的音容笑貌，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旋。
“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
“喜歡叫你大官人還是裴真人？我……私底下，還是喜歡叫你歐巴。”
這是蠻妖入侵之前的那一晚，神仙姐姐和裴歐巴說的悄悄話。
有些事情經不起回憶，想起來會讓人潸然淚下。
“要麼娶了我，要麼殺了我。”
這是黑玫瑰說過的，讓裴隱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
如今回想起來，另有一番感受。
“大官人，我知道你和小玉一直防著我。”
“我不想解釋什麼，總之你已經發現了，我曾經為了侍奉上帝，保持著狂信徒的純潔，後來我把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你。”
“有一點我比小玉做得更好，第一次，我就對你敞開了心扉……”
這是麗貝卡曾經和裴大官人共同進步之後，說過的一番話。
當時裴隱防賊似的防著陰謀天使，認為那是綠茶套路，升級了六星靈根的麗貝卡，嘗到了甜頭，本質上是想他多多努力，忽悠他幫助麗貝卡晉升七星靈根，成為米迦勒和路西法那種級彆的大天使。
現如今，裴隱的看法變了。
每個人都有走心的時候，那是麗貝卡對他說過最誠懇的真心話。
裴隱一邊堆雪人，一邊回首往事。
在這個過程中，重塑自己的心境。
他沒有前段時間的消沉絕望，更多的是積極向上。
畢竟伊無雙透露了重要情報，參悟《長生大道》，三女有希望死而複生。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裴隱還在繼續堆雪人。
他一共堆了三個，竟然動用了混沌原力進行改造，三個雪人栩栩如生。
放眼望去，三個雪人赫然是黑玫瑰、玉劍仙、麗貝卡三女的容貌。
就連身段，也有幾分神似。
人生第一次堆雪人的裴隱，意外發現，自己有當雕刻家的天分。
當三個雪人堆完，裴隱的心境，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蛻變。
時間來到了午夜。
關東的後半夜，又黑又冷，據說早年間走夜路人之人，大部分都凍死了。
突然，一團火光，照亮了黑夜。
那團火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整個大營，亮如白晝。
包括外麵的風雪城，還有永夜長城，都被那火光照亮了。
長城上的守夜人瑟瑟發抖，難不成蠻妖又發動大規模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