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那隻不明生物，會是誰？”
聽到這話，裴隱反問：“你是不是想說，唐萬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和兒媳？”
張德開很篤定道：“你仔細看下這份資料，唐世雄當年號稱火眼金睛，練成了一種神通法眼。他多半發現了什麼，被唐萬山滅口了。”
裴隱保持著理智：“資料我看了，張總，誰都知道你一向看唐萬山不順眼，對那位唐門老祖有意見。咱們客觀一點，拿出真憑實據。”
“既然叫你過來，當然有證據。”
張德開說道：“剛才你也看過資料，各大家族選拔繼承人，或者說內定繼承人，公司是有記錄的。唐世雄當年極受器重，唐老頭對他寄予厚望，可以說是鐵板釘釘的唐門繼承人。”
“這樣一位繼承人，死得不明不白，你不覺得奇怪？”
頓了頓，張德開又爆出了猛料：“還有一個你的老熟人，唐世雄的獨生女——唐雅。”
“正常來說，唐萬山經曆了喪子之痛，不管是彌補也好，痛心也好，應該對孫女倍加寵愛。”
“可結果是反過來的，唐世雄死後，唐雅備受冷落，很少有機會跟親爺爺見麵。”
“外人以為這是樹倒猢猻散，唐家大爺死了，二爺唐世豪上位，牽涉到家族內鬥，所以唐雅變成了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仔細一琢磨，這件事經不起推敲。”
“咱們做個假設，如果唐萬山也死了，唐雅被二叔打壓，倒也說得過去。”
“可唐萬山還活蹦亂跳的，除非有某種特殊的原因，否則他不至於這樣對親孫女。”
拿起茶杯潤了潤嗓子，張德開繼續說道：“還有一件更古怪的事情，三十年以前的蜀中唐門，那可是獵妖先鋒。那十年期間，唐門出了幾個有名的獵妖師。”
“自從昆侖大會之後，那幾個獵妖師，有的死了，有的失蹤了。”
“年輕一輩想獵妖的，一定會被唐萬山劈頭蓋臉罵一頓。”
“當時唐門內部的說法是：老爺子痛心疾首，不忍心看到小輩送死，才不許唐門後人繼續獵妖。”
“聽起來好像合理，細一琢磨前後矛盾，蜀中唐門那可是千年世家，不至於遇到點挫折就認慫了。”
略一停頓，張德開又道：“再說回你的老熟人唐雅，少女時代就立誌獵妖，被唐萬山罵過好幾次。”
“後來她偷偷出去獵妖，被老頭子關了禁閉。”
“再後來你也知道，直接逐出家門。”
說到這裡，張德開下了結論：“這波操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說唐萬山真有那麼心疼後人，關幾年禁閉就頂天了，不可能把親孫女趕出去。”
“你說說，誰會對親孫女這麼狠？”
裴隱沉默了，回想起曾經和他並肩作戰的唐雅。
當時他就有很大的問號，哪有親爺爺這樣對孫女的？
那個時候他太年輕，對上流社會不了解，一度以為修真世家都這麼殘酷，搞得跟宮鬥劇似的。
如今他見了世麵，發現了問題所在。
比如女主播沐沐醬，她那位外公巡撫，不顧一切也要保住她，這才是正常操作，真不至於出了點事情就把親人當棄子。
唯一的可能是……唐萬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唐萬山。
一如黃龍劍仙，早已不是昔年那位人族劍仙。
被妖王控製的分身，失去了自我意誌，哪裡還有什麼血脈親情可言。
裴隱思來想去，決定來根煙壓壓驚。
“檔案室不能抽煙，來我辦公室。”張德開說著前麵帶路。
進了辦公室，兩人吞雲吐霧，沉默了片刻。
滅掉煙頭後，裴隱開口了：“咱們先做個假設，假設唐萬山是妖王分身，他為什麼不做掉唐雅？”
張德開說道：“一是沒這個必要，唐雅還沒結丹，掀不起浪花。二是唐世雄兩口子已經死得夠蹊蹺了，再冒出一個唐雅離奇死亡，很難不引起公司注意。”
裴隱心中有了計較，問道：“唐萬山在哪裡？”
“最近七八年都在閉關，把族長位置傳給了唐世豪。唐門有間密室，唐萬山長期窩在裡麵不出來，估計在練某種秘術。遇到大事，唐世豪也隻能在密室外麵敲門請教，沒進去過。”張德開查得很徹底。
“給我準備一頂帽子，一個口罩，我去瞧瞧。”裴隱說道。
“你這不是打草驚蛇嗎，先部署一下。”張德開勸道。
“放心，我不會闖進去，在外麵溜達一圈就夠了。”裴隱帶著迷之自信。
“差點忘了，你能用斬妖泣血感應妖氣，現在隔著多遠能感應到？”張德開好奇道。
“一公裡還是沒問題的，我隻要在唐家大宅外麵走一圈，裡麵有沒有臟東西，一目了然。”裴隱說道。
“行，我馬上給你準備。先去探探風就行，行動的時候叫上我。”張德開摩拳擦掌道。
接下來裴隱帶著帽子口罩，出門打了個車。
蓉城市區內，有幾個古典建築，比如武侯祠、青羊宮、杜甫草堂。
與這幾座建築齊名的，就是唐家大宅。
那座宅子有幾百年曆史，經過多次翻修，號稱住宅中的古董。
時常有外地遊客，帶著獵奇心態，在唐家大宅外麵繞著圍牆兜圈子，用這種方式參觀蜀中第一世家的宅邸。
裴隱今天成了其中之一，化身為路人甲，混在遊客中進行圍觀。
一路上他很鄙視自己，他曾經全程兜風，測試妖怪掃描儀的效果，順便賺一個億，唯獨沒來過唐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