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拉住她,道:“我不想你走......多想此刻就帶你逃走。”
艾雯強顏歡笑地道:“蘇哲哥哥,我明白,若是想全身而退,此時定不能打草驚蛇,徒增麻煩,很快,就二十五天,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他再次將她擁入懷中,長久地抱著,格勒城的陽光在他二人身上蔓延,似一條淺淺的時光隧道。
艾雯匆匆離開,守在門外的布禪往屋內掃了一眼,一言不發緊隨其後。
從書閣回院內的路變得異常漫長,艾雯小聲地問布禪,道:“你不問,我見他做什麼麼?他是個在逃犯。”
“夫人要見什麼人,夫人定有主張。”布禪道。
怪不得格勒長宇一直對布禪讚賞有加,他的性格直接乾脆,令人看得透。
“那請你,對今日會麵之事守口如瓶。”艾雯道。
“布禪明白。”
腳才落進閣院,小碧便來報,貴郡鬨病,今日格勒王便留宿三夫人閣院照顧,格勒長宇差人來告知讓左翼不必等他。說一點都不失望未免自欺欺人,可畢竟孩子生病,他作為父親理應照顧在側。她脫了鞋,赤腳走在地麵上,小碧見狀,趕緊在地上鋪上毯子,可艾雯卻讓她收了起來。
小碧道:“夫人,寒從腳起,您剛剛小產,身體虛,切不可受涼了。”
“一小會兒無礙,我想接接地氣。”她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這屋裡的陳設都和斯捷左翼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這麼多年來,格勒長宇對斯捷左翼的愛,從未減少,從未淡忘,他每時每刻,每一處,都在懷念她。這思念有多深,便能知他的孤獨有多重。若是二十五天之後,艾雯離開了,他又隻剩下這個房間了。
想起即將分彆,艾雯不禁默默落淚,往昔時光浮現腦海,冷暖皆溢滿心扉。她心中一陣荒涼,悲從中生,哽咽於喉。她欺騙不了自己,她愛他,不知道從什麼開始,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霸道的男人。
可她要走了,他許的一世安穩,她再也等不到,她許的兒女成群,也無法兌現。至此彆過,長宇你會想念我麼?不是斯捷左翼的替身,而是我。或許你從未得知我的存在,在你眼裡,我就是左翼。左翼亦是我。
也許,你不知道也好。若你知道了,你或許不會愛上我,我會很難過。若你愛過我,我又怎麼忍心讓你承受雙倍的離彆之痛呢。可我還是要走了。這裡不屬於我,在另外一個時空裡,我還有愛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你有重兒,有曼娜,有夏莎……有很多人陪你過一生,可父親和父母親,卻隻有我一個人。
艾雯翻箱倒櫃,將和他們二人有關的物件紛紛翻找出來,收在一個包裹裡。散碎的守護石落入眼簾,艾雯小心包好,放進包裹裡,想了想,又取了出來。她想:這是斯捷左翼的心,還是將它留在這個房間裡。無意間,她在抽屜的一個隱蔽角落裡,發現了一支用金色雕花錫紙包裹的蠟燭。艾雯想起來,在左翼的記憶裡,這根蠟燭叫做“鴛鴦火燭”,分彆有雌、雄兩支,用幻術將其中一隻點燃之後,它似乎有靈性一般,可自行找到另外一支火燭。人們往往用於通訊聯絡。據說,此火燭世上隻有兩組,皆在幻族,其中一組在十年前,已被墨辰使用。而艾雯的這隻,是在靈兒的遺物中發現的。
艾雯輕念:“天生萬物,為我所幻。”
隻見火燭火光一閃,守護石發出微弱的亮光,艾雯怔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