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長宇眉頭一皺,猶豫地道:“長平越獄了。”
左翼吃驚,道:“怎麼會這樣?”
“我見到了醫師,可還來不及帶他去見長平,長平就逃了,他現在遊蕩在宮中,非常危險,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一點東西了。”格勒長宇道。
全身的雞皮疙瘩全立了起來,左翼突然想到格勒長平閣院的那匹受傷的馬,她便把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格勒長宇,她道:“長平會不會回到閣院去了?最危險的地方或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帶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乖,你先回去乖乖等我。”
左翼拉著格勒長宇的衣袖,道:“帶我去,我很擔心長平。”
“放心吧,我會把長平安全帶回來的。布禪,送夫人回去。”格勒長宇嚴肅地道:“這次守護好夫人,再出差池,提腦袋來見我。”
“是。”布禪道。
“長宇.......”左翼做最後請求,可依舊無濟於事。
“夫人,請回閣院。”布禪道。
此時,她看到布禪,一改前些日子見他時的頹廢之態,似乎失去所愛的悲痛已經過去。邪女向左翼提起過還有一個血魔人,左翼就曾懷疑過布禪,她對他心存芥蒂。一路上布禪並不多言,左翼終於打破沉默問道:“布禪將軍,最近,你有感到有什麼不適麼?我的意思是,從那日歸來之後,是否有恙?”
布禪不解,可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謝夫人掛心,布禪一切安好。”
她生怕布禪也如格勒長平一樣隱藏得極深,於是說話間,左翼借著微光不停地瞥著打量布禪,企圖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血魔人的蛛絲馬跡,她道:“那就好。”可她心中仍忐忑不安,如若不是布禪,會是誰呢?
正那時,一陣陰風掃過,布禪凝神靜氣,迅速將左翼護在身後.......
生命到了最後,才突然發現,人生竟然有那麼多的遺憾,有些事,還沒來得及去做,有些人,他還想去見。格勒長平一次又一次用回憶和溫存,抗擊著牢獄裡飄散的血腥味。格勒長平將薑有為放走之後,這個獄中隻剩下他一個人,守在三層門之外的侍衛躲的遠遠的,或許,格勒長平也給他們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他在想,剛剛哭喪著的那個犯人,現在怎麼樣了?他和格勒長平一樣,都走到了生命的邊界,他充滿恐懼的喊叫聲,讓長平知道他對生命的渴望。長平希望他依然可以活著,哪怕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裡苟且地活著。
即使是沒有陽光,地上的鮮血也漸漸地變乾。殘存的鮮血和腥味引來了不知道在哪裡躲藏的蒼蠅蟲蟻。它們咀嚼食物並不安分,發出惹人煩厭的“嗡嗡”的聲音,肆無忌憚。這時候有人的腳步聲靠近,那人打開了一道又一道門,回聲在空蕩的獄中顯得極為刺耳,它們那些惹人討厭的家夥這才突然放棄食物散開。
格勒長平非常討厭這裡,他緊閉著眼睛,希望從此再不用睜開。
那個腳步停下來,打開最後一道門,來到了他的身邊。格勒長平能感受得到他的氣息,一種“陽光”的味道。格勒長平能聽見那人加快的心跳聲,
那人放下一件東西,一聲女人的聲音道:“三公子,你吃點東西吧。”
格勒長平認得這個聲音,是他閣院中料理事務的侍女欣兒,她的聲音竟然也有些發抖。這一天,長平發現,人閉上眼睛,耳朵會變得異常的敏感,聽懂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