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2 / 2)

醒覺 俞覽 16239 字 2024-03-26

以後這邊差不多就是他和季煙的半個住所,得先找出來毀屍滅跡,不然要是季煙住進來,偶然看到了,免不了舊事重提,傷了感情。

把往來的幾份快件一一放進碎紙機,輪到房屋贈送時,他猶豫了下,放進去。

滋滋滋的聲響在寂靜的書房尤為顯然。

他想著,這套房子還是過戶到季煙名下,下次得找個時間,說點好聽的話,讓她同意。

至於她買的那套房子,王雋看著手上的這張房本複印紙,尤其是季煙寫的那行字,半晌,他到底沒有把這行字特意裁剪下來,不做任何留戀地放進碎紙機。

要留下的也該是讓人開心的記憶。

像這種季煙決絕要跟他算得一清二楚的回憶,就沒必要留下了。

清空完舊東西,王雋拿起桌上的手機。

他本是計劃今天忙完工作上的事情,就直接飛到臨城找她。

將近一個月不見,不曾聯係,他並不是像他曾經說的那樣,真的忍得住。

他是一點兒也忍不住。

不過,人已經在深城了,離臨城不算遠,那種思念倒不像在北城時的抓心撓肺,磨得他難受。

想了想剛才對薑燁說的那句——

這會我還真想聽聽她的聲音。

左右,明天就能見到了,他決定在去找她之前,先遵從本心,聽聽她的聲音。

-

從北城回來,季煙轉身投入工作,時間在繁忙的工作中眨眼而過,轉眼就到了年底。

各種各樣的資料報告如積雪消融一般紛至遝來,數據繁瑣,季煙忙得眼花繚亂,還是去茶水間泡咖啡,偶然間聽到同事們的熱烈討論,她才後知後覺,後天就是31號。

今年的最後一天。

以往她對這個日子隻有一個感知,圍著年終報告和年終報表轉悠。

今年照舊離不開這兩樣。

可到底是多了另外一樣東西。

許是王雋的兩次提醒,季煙倒是有些期待後天的跨年夜了。

就像是工作繁忙無聊下的唯一期冀。

次日中午,她和同事在合眾科技食堂吃飯,本是安安靜靜吃飯的時候,有人提了句“各位明天什麼安排啊”。

說話的人是律所的實習生。

很年輕,臉上看不見被工作積壓的疲憊。

由著這個話題,坐在長桌上的同事們你一嘴我一嘴地說起了明天晚上的安排。

季煙一邊聽,一邊滑著手機。

江容冶剛剛在朋友圈發了一條牢騷。

意在抱怨她明天要出差加班,儘管有出差補貼,還是彌補不了她對自由生活的向往。

好一個自由生活。

季煙評論了一句:【賺錢發大財記得回來養我。】

下一秒就收到了江容冶的回複:【滾,有男人的包租婆彆來礙眼。】

脾氣這麼暴躁。

季煙點開她這條評論正要打字回複,有人戳了戳她的手肘,她側目看過去。

小趙看著她:“姐姐,你明天什麼安排?”

對麵的江烈問她:“大家準備下班一起聚一下,你怎麼看?”

季煙把手機屏幕摁熄,看著在座的十來位同事,摸了摸脖頸,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可能去不了。”

有同事知道她工作勤快,加班常有的事,笑道:“季煙,我們都知道你熱愛工作,可好不容易大家有個相聚的時間,你就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嘛。”

有人跟著附和。

季煙更加尷尬了,她哪是熱愛工作,隻是另有安排罷了。

可這麼多人在,她還真的不敢把實情說出來。

她應付地笑著。

一旁的小趙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說:“我看姐姐不是熱愛工作,是熱愛男人吧。”

聽到“熱愛男人”四個字,季煙突然嗆了聲。

剛才還在說她熱愛工作的同事傻眼了,問:“你有男朋友了?”

那同事是會計事務所的,很熱情的一個大姐姐。

隨著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在看季煙。

那麼多雙眼睛都紮在她身上,季煙沒來由地心慌,她恨不得挖條地縫把自己裝進去得了。

“我……”她像是很難為情的,開了個頭她就說不下去了,思索數秒,她破罐子破摔,點點頭,說道:“是,最近剛確認的關係,還在熱戀期,一次見麵都格外珍惜,大家這次抱歉了,諒解我缺席一次,下回我請吃飯。”

她突然這麼坦白,和剛才的害羞判若兩人,大家一時無聲,後來還是那個會計事務所的大姐姐出來打破寂靜,說:“請最貴的酒店哦,你有男朋友了,我們怎麼也得宰你一頓。”

隻要錢能解決的事都不是問題,季煙大方應下:“你們儘管挑,我買單。”

大家注意力被轉移,都在討論臨城那家酒店的菜最好吃又最貴。

氛圍又是一時歡樂。

季煙鬆了口氣。

一旁的小趙傻了,拉住她的手臂,湊到她耳旁:“姐姐,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季煙給了她一個笑容:“你沒有說錯話,反倒是幫了我一個忙。”

小趙惴惴不安地說:“可是這麼多人,真請客,好大一筆錢。”

“沒事,姐姐最不差的就是錢了。”

“……”

小趙放心吃飯去了。

江烈說:“我發現你自從有了男朋友,真是越來越脫離群眾了。”

季煙說:“我就當作你在誇我了,謝謝。”

“……”

玩笑歸玩笑,可真的要準點下班出去聚會,工作得按時完成。下午,季煙拿出工作清單,劃分了一下,拿給江烈查看,江烈表示沒意見,她回到工位將最新的安排發在工作群裡。

之後又是忙碌的兩個小時。

三點半左右,她下樓去買下午茶,回來時候,接到了王雋的電話。

自從那晚過後,時隔近一個月,兩人再一次有了聯係。

他果然忍得住寂寞。

季煙佩服他。

她把下午茶放在門口的桌上,看了會屏幕上的名字。

這一刻,她想到了那晚他說的,他享受她給她打電話的時刻,想看她的名字在他的眼前跳著。

此時此刻,她竟然也是這個感覺。

她也是享受的。

她幾乎和那晚的他感同身受。

季煙站在陽光下,任由手機響了十來秒,她才接起。

王雋問:“在忙?”

季煙嗯了聲:“剛忙完,出來買下午茶。”

他默了會,她反問:“你呢,在做什麼?”

王雋看著深城的住處,推開玻璃門,走到露台,說:“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以為是工作上的,說:“要升職了?”

他笑了笑:“隻有這個猜測?”

“嗯……”季煙想不到其他什麼了,大膽猜測,“總不能你現在就在臨城了吧?”

“如果是呢?”

她一驚:“你彆嚇我,這玩笑可不興開。”

他又笑了,說:“說好明天過去,我決不食言。”

她倒希望他食言一次。

想歸想,知道他現在確實沒在臨城,她鎮定下來,曬了好一會陽光,身上暖洋洋的,她走到陰涼處,說:“明天幾點?我過去接你。”

“不用,我直接過去酒店,等你下班我去找你。”

她聽明白了:“你是要白天過來?”

“想我晚上過去?”

她唔了聲。

半晌,頗為不自在地說:“隨你,你方便就行。”

“我隨時方便,不過……”頓了下,他聲音壓低了些,“有件事倒是你要行個方便。”

季煙說:“是不是又在打什麼主意?”

他大大方方應下:“你工作我不方便住你的房間,我明天過去會開個新的房間,你晚上過來跟我一起住。”

“就這事?”

“你以為是彆的事?”

季煙不在意地說:“換個地方睡覺而已。”

他慢條斯理來了一句:“床隻有一張。”

“……”

就說他在打她的主意。

早已料到,季煙絲毫不意外,故作淡定地說:“又不是沒睡過,你在矯情什麼。”

他矯情?

他低聲笑著:“季煙,希望明晚你還記得你現在說的話。”

她沒搭聲,臉的溫度是有點高的,她覺得是陽光的照射引起的,絕不是因為他的話。

王雋嗯了聲:“不說話?”

她默默回擊:“你先過來再說吧,還沒發生的事,現在說太早了。”

說完,她又想到,其實也不早了,就在明天。

這會輪到那端無聲,過了會,怕他再說什麼話撩撥她,畢竟他最會在言語上占她便宜,她忙說:“我出來時間太久了,得回去繼續工作了。”

“嗯,”他略過剛才那個話題,問,“你明天幾點下班?”

“應該是六點,有兩份報告要趕,這邊離酒店近,你五點四十左右走路過來差不多剛剛好。”

“可以,需要我帶點什麼嗎?”

季煙說:“不用,到時再安排。”

他說:“行,到時我過去找你。”

我過去找你。

等待電梯的時候,季煙都在想著這句話。

他來找她。

過去都是她去找他居多,現在是徹底換了過來。

她格外滿意現在這樣的關係轉變。

現在是下午四點,冬日的陽光還很大,光亮下,隨處可見的一片清澈明亮。

離夜幕降臨還需要些時間,離明天的下班更是還有二十幾個小時。

可這會,她心底已經在期待明天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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