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些利潤,送沈慕一匹二十兩的青金緞算得了什麼?
鐘師兄倒也沒有後悔折扣給多了。家裡囤積的這些布匹,原本是計劃三年內賣光的,可是豐水縣災後重建,誰知道三年內能不能恢複?與其砸在手裡,不如能賺一點是一點,先脫了手,再做些彆的生意生錢。
宋柏也挺高興的。自家的作坊沒有辦起來,自家又沒有一手貨源,鐘師兄給的價格可以說是非常公道的,低於市場價格不少。可以說是兩方麵雙贏了。
這些布料運回興安縣轉手賣掉,淨利潤至少也有三千兩。
隻是可惜隻有貴價布料,沒有平民百姓所需的粗布、棉布,宋柏跟鐘良駿打聽了一下,可否幫著再進一些粗布。
此時沈慕已經拿出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跟賬房去結算了。鐘師兄再不敢小看師弟的這個夫婿,“我家的粗布和貴價布料是分開貨源的,我也不瞞你說,粗布都是在南坪州那邊進的。如今世道亂,我家也不敢貿然進貨,已經斷貨許久了。”
南坪州在玉湖州的東南方向,離豐水縣有段距離。
鐘良駿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關照幾句:“你如今也和小慕成親了,還是多為家裡著想,千萬不能鋌而走險啊。”
鐘師兄一片好心,宋柏也不拂他的意:“那是自然。我如今買這些布料,也不打算即可開店。先在家裡屯著就是了。說到這個,還要麻煩師兄,能不能找些人,把這些貨物給我們送到家裡?”
“這有何難?”兩處宅子也不遠,鐘良駿立刻招來管事,讓人把布匹點算清楚,給宋柏和沈慕送到宅子裡去。
於是,鐘宅很快熱鬨了起來。下人們一個接著一個抱著布匹魚貫而出。
動靜過大,未免就驚動了二房三房。
“這是乾什麼呢?要換庫房?怎麼也不見良駿過來通知一聲?”鐘二嬸拽住一個管事兒的問道。
那管事正好是之前來送文書的那個,心裡翻了個白眼,麵上還得帶著笑:“不是換庫房,這些布料已經賣出去了,離得不遠,大少爺命人幫著送到賣方家去。”
“賣出去了?”鐘二嬸愣了一愣,繼而有些驚喜的看著運送布匹的下人們來回奔走。這麼多布料,是多大的一筆生意啊!“賣給誰了?”
如今豐水縣做布料生意的人家,誰家手裡沒砸點兒貨,根本找不到銷路。鐘良駿居然能把貨賣出去,是走了什麼大運,還是碰見哪個冤大頭了?
今年過年的時候就沒發分紅,自家生活質量降低了不說,手頭都沒什麼餘錢貼補娘家了。現在這一筆生意做聲,她得勸著丈夫趕緊要來分紅。
她娘家不如鐘家殷實,日子已經過得有些緊巴巴的了。
管事瞧了一眼鐘二嬸,和她身後正走過來的鐘三嬸,笑眯眯道:“正是少爺的小師弟,沈夫子家的小哥兒買的呢。”
“……誰?”鐘二嬸愣住,難以置信道:“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買得起?”
她想起那張字據,巨大的恐慌和憤怒充滿了胸膛:“這一定是個騙局!一定是把彆的生意,假借那小哥兒的名聲做成,好獨吞收益!鐘良駿給我下套是不是!”
“哪裡來的話。”管事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讓鐘二嬸和鐘三嬸極為不適:“如今這個世道,飯都吃不飽,哪有人還有閒錢買那貴價的綾羅綢緞?沈小哥兒還是看在和我們少爺同窗一場的份兒上,才願意出手相幫的。”
“隻不過沈小哥兒的父親去世不久,沈小哥兒為人孝順,才在衣著上樸素了些,沒想到卻被人看輕了。”其實管事兒的也不知道沈慕為啥那麼有錢,卻穿的那麼差。隻不過此時他心情好,就自動幫沈慕找好了理由,還給沈慕戴上了孝子的光環。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看見自家主子老是被二房三房擠兌,心裡也很不好受。如今一朝揚眉吐氣,自然對沈慕這個貴人好感無限了。
“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鐘二嬸扶著丫鬟,險些站不住了,鐘三嬸也一臉蒼白:“二嫂,都是你挑的頭!都怨你……”
“什麼叫都怨我?你就沒有擠兌鐘良駿?我逼你了嗎,還不是你自己也答應的?”
還不待兩人互相推卸責任,背後已經響起了男人的怒吼:“你們兩個乾的好事!”
二人渾身一抖,回過頭,背後站著的是怒不可遏的鐘二叔和鐘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