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富人不露相
鐘二嬸和在花園裡頭坐夠了, 如今家裡也沒什麼餘錢來拾掇花園, 一切從簡, 實在沒什麼好看的。便和鐘三嬸道了彆回了自己院子。
一進屋,就看見自己丈夫鐵青著臉瞪著自己。
“二爺這是怎麼了?”鐘二嬸摸不著頭腦,自己今天既沒有打罵他的小妾, 又沒有發賣了他的通房丫頭, 這老頭子今天又發什麼瘋?
“瞧瞧你乾的好事兒!”鐘二叔把手裡拿著的文書摔在她臉上。
鐘二嬸定睛一看, 居然是鐘良駿派人送來,言明此單生意與二房三房無關的文書。再一看房裡, 方才沒注意, 站在一旁低著頭的, 不正是大房的管事兒嗎?
“這點小錢,良駿還真放在眼裡。”鐘二嬸沒想到鐘師兄居然把這事兒鬨到自己丈夫跟前, 心裡更加厭惡這個侄子了, 轉頭對鐘二叔道:“二爺,我做錯什麼了?你今天是沒見著良駿帶來的人,咱們家門房怕是也比他們穿得要好些,明擺著是良駿借著機會接濟他的那些舊日同窗, 難道還能真賺到錢了?不倒貼就不錯了。我這個做嬸子大方一些, 不分侄子的辛苦錢, 我還錯了?”
鐘二嬸一張嘴把黑的說成白的,倒把鐘二叔說得沒脾氣了。他本來也在意的不是那點兒錢, 這一點他倒和妻子想的一樣, 如今這世道, 鐘師兄能找到什麼買家,無非是些蠅頭小利罷了。他在意的是鐘二嬸把局麵鬨得難看,讓侄子直接逼到自己門麵上來。
如今鐘二嬸把話圓回來了,鐘二叔也正好順坡下驢:“這樣啊。你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好事,偏偏讓你辦的像是欺負了侄子一樣。”
鐘二嬸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是,我以後一定注意。”又對大房的管事道:“良駿當不會和我這個做長輩的計較吧?”
管事兒能說什麼?神仙打架,他這小鬼一點也不想摻和:“二爺,這文書……”
鐘二叔笑嗬嗬道:“既然她話都說出去,我們當然不會耍賴。”雖然這樣說著,他卻還是仔仔細細的看過文書,確認了僅限此次和沈慕宋柏二人的合約,才簽下自己的大名:“你回去也告訴良駿,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麼認真呢?”
語氣中帶了一些不滿與責備。
管事兒的並不答言,結果文書就走了。鐘二叔狠狠瞪了鐘二嬸一眼:“你說你好好的擠兌他乾什麼,淨給我丟人!”言畢又氣惱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還敢給我弄難看!”
此時,翅膀硬了的小兔崽子鐘良駿,正滿臉難以置信的瞧著宋柏在庫房裡挑選布料,旁邊的賬房跟著一邊記載數目一邊報價:“大紅遍地金緞二十匹,折後價二十一兩一匹,共四百二十兩;大紅素緞四十匹,折後價十七兩一匹,共計六百八十兩……白素鍛四十匹,折後價十兩一匹,共計四百兩……藍織金花鳳女衣羅二十匹,折後價八兩,共計一百六十兩;藍雲女裙襖熟絹二十匹,折後價一兩六錢,共計三十兩。”
宋柏正在翻看布料,聞言皺了皺眉眉:“算錯了。”
“啊?”賬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捧著算盤又打了一遍:“是、是,藍雲女裙襖熟絹二十匹,共計三十二兩。”
沈慕剛回家取了銀票來,正聽見這一出,眼裡冒出崇拜的星星:自家柏哥真厲害,不用算盤,隻耳朵一聽,就知道那賬房算錯了。
這邊是宋柏的天賦了:他自小就對金錢特彆敏感,算賬這種事於他易如反掌。彆人兩三天算完的賬本,他一個下午就能算得差不離。
宋柏又挑了一些較便宜的絹、羅、綾,算下來一共四千八百二十六兩七錢。宋柏接過賬本掃了一眼,沒有問題,便遞還給賬房。想了想又道,“再單拿一匹青金緞。”
他也是瞧見之前沈慕去摸那匹青金緞的。這一次宋柏選擇的布料中沒有青金緞,宋柏單拿一匹想給沈慕做衣裳。
鐘師兄這會兒也回了神,想到了這一點:“不必,做成了這麼大的一筆生意,你們二位也是我們家的貴人了,一匹青金緞,我還做得了主,送小慕就是。”
白給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宋柏和沈慕連推辭也沒有,非常愉快的接受了。
鐘師兄:“……”
果然還是他摳門的小師弟呀。再看一眼宋柏,自家師弟摳門他是知道的,這師弟的夫君居然也不客氣一下嗎?
雖然他送沈慕青金緞是真心的,但對方都不套一下……總感覺怪怪的。
又低頭看了看賬本,末了歎道:“要是我二嬸三嬸知道和你們做了這麼大的一筆生意,還不得後悔死。”
這一筆生意下來,幾乎是把鐘家的庫房搬空了一半。雖然鐘師兄給了折扣,但因為貨量大,他們鐘家也能淨賺六七百兩銀子。於鐘家而言,已經挺多了,抵得上太平年間半年的淨利潤。
方才他已經收到了下人送來的,二叔和三叔簽了字的文書。這些利潤……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全是大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