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歸鄉號列車(九) 裴書是故意引自己上……(2 / 2)

戚雪柳順著林曉風的手指望過去,其實水鬼站的很密,肩膀碰著肩膀,水鬼沒有實體,人的視線卻會被水鬼遮擋。

其中有幾個水鬼穿著不知道幾百年前的衣服,是背對著他們而站的,看上去像是在圍剿什麼人,但沒動手。

戚雪柳跟這些水鬼打過交道,意念操控可以製止水鬼,但應該無法完全殺死,要麼是戚雪柳的精神力不夠強,反正她做不到。

戚雪柳順著縫隙去看,意念操控這個異能有個小功能,可以繞過物體,看到背麵的東西,很像修仙放神識。

戚雪柳會一點,看得比裴書他們的更遠,在水鬼的縫隙中,她看見了半張臉,不,也沒半張,就窄窄的三厘米的縫隙。

祝寧披頭散發的,靠著車廂而坐,就在水鬼背後,像個沒買到座位,隻買到站票的倒黴蛋。

她臉色發白,跟死屍沒什麼區彆,大概在咬著牙抵抗,身體緊繃,背部和手臂肌肉全部繃直了。

在李秀剛爆破玻璃時,祝寧伸出的手上裹滿了黑色粘液,這是個進食的信號,她腦子裡沒聽到係統提示的死亡預告,對迎麵而來的水和水鬼視而不見。

玻璃碎了,雨水澆灌,水鬼降臨,殺人不過幾秒鐘的功夫。

但李秀剛漏想了一件事,祝寧的目標是個意念操控者,她當時距離黃沙才兩寸。

祝寧如果被水鬼殺了,黃沙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

黃沙覺悟沒有自家首領高,他剛意識到已經被放棄,第一反應當然是張開念力抵抗水鬼,他不是在救祝寧而是在救自己,祝寧隻是剛好跟他離得近。

黃沙的能力在戚雪柳之上,他抵抗的範圍更大,當時水鬼剛剛出現,被他強行鎮壓了兩秒,撲上來的水鬼像是在半空中暫停了一樣。

兩秒之後他也開始吃力,正準備後退,此時聽到噗嗤一聲,祝寧的一條手臂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

顧得了水鬼就顧不得祝寧,多一秒的機會就多一層勝利。

祝寧右手卡在他胸膛裡,黑色粘液從四麵八方籠罩,她左手竟然還掰著黃沙的肩膀,像是獵豹進食,一定會叼準羚羊的後頸,不會讓他放鬆一秒。

黃沙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祝寧,背後就是水鬼,祝寧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好像食人花絞緊枝條,連血帶肉吞噬了一隻肥羊。

黃沙瞪大眼睛,在生命的最後體驗到了一種強烈的入侵感和被掠奪感。

無法掙紮無法抵抗,隻能被迫承受自己不斷失去的過程。

祝寧是真正的惡魔。

重裝係統之後反應速度比之前快很多,她不是第一次殺死異能者獲得對方的能力,上一次是徐萌。

祝寧垂下眼,這種感覺讓她有點陌生,好像心中嗜血的開關已經被人打開,祝寧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挺奇怪,她竟然不會因為生命逝去而感到痛苦。

祝寧沒空想那麼多,她抬起眼時玻璃渣剛落在地上,每過一秒都在死人,死亡如同秋風蕭瑟,所過之處無人幸免,有個人情急之下本來想說些什麼,但被一隻手抓走了。

鮮血和冰冷的水混雜,發出一種讓人惡心的氣味。

背後的水鬼失去了黃沙的製約,馬上就要碰到祝寧的身體,祝寧之前死了八次,知道被這玩意兒碰上就毫無反擊之力。

意念的絲線在祝寧背後瞬間張開,血紅而纖細,真如什麼詭異肉食植物的藤蔓,又像是鳥類展開了巨大的紅色羽翼,和巨大的意識絲線相比,祝寧在下方顯得如此渺小。

祝寧之前總覺得跟水鬼不是在一個維度,所有物理攻擊都會輕易穿透水鬼的身體,如今第一次感覺到了水鬼的實體,如此陰冷恐怖,死去多年,怨念集結,根本不是祝寧這種意念初學者可以輕易碾碎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意識的絲線纏繞蔓延,背後水鬼像是觸碰到一股無形的屏障,再次呆愣住。

水鬼隻能通過意念殺人,唯一對抗的也隻有意念。

祝寧反複在心裡強調這句話,但這件事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輕鬆,她第一次體驗到有人在刮自己的神經,比肉身的痛苦強烈不止百倍,要不是她忍痛能力強真的很想叫出聲。

隻是抵抗片刻,她已經麵如死灰,渾身都是冷汗。

難怪戚雪柳第一次嘗試壓製血鞋時如此痛苦,祝寧對神經的疼痛想象有限,這根本不是什麼好主意,相當於用脆弱的神經跟人硬拚。

祝寧一咬牙,立即放開黃沙的屍體,邁開腿向前走,她的雙腿也比之前更加沉重,好像走在沼澤地裡。

祝寧不算完全被雨水澆透,但身上落了水,按照水鬼以水為媒介的規則來看,祝寧成了水鬼新的媒介,要不是意念操控還在壓製,現在已經身上爬著密密麻麻的鬼影,不出一秒就死了。

情況隻能說變好,距離逆轉翻盤十萬八千裡。

打破的隻有三麵窗戶,五米外有乾燥的一塊兒空地,祝寧一步步走去,眼皮子開始打哆嗦,走到後麵她甚至差點意識坍塌。

意念操控很難,怪不得戚雪柳隻有六米精準距離,也難怪這種異能者如此稀少,祝寧走了幾步路感覺自己來來回回被人活剮了。

走到乾燥走廊時祝寧已經脫力,她膝蓋發軟,差點雙膝跪地,口腔裡全是鮮血,剛得到一個能力就要把自己耗儘。

祝寧把血腥壓抑下去,不敢吐出來,怕鮮血也是媒介。

跟水漬拉開一米的距離,祝寧肩膀上越來越重,她知道自己敢放鬆一點就死了。

好像在玩一場永遠沒有儘頭的拔河比賽,鬆懈即死。

祝寧床鋪不在這兒,不敢坐在人家的臥鋪,靠著車廂而坐。因為坐在地上,剛巧跟下鋪的屍體對了眼,那個死屍舌頭吞吐出福壽螺的卵,時時刻刻提醒祝寧還在歸鄉號上。

幾米之外就是成群的水鬼,玻璃窗打破後,這車估計很快就會被淹了,祝寧沒那個把握可以穿過重重水鬼毫發無損。

她被迫跟自己的隊友隔離了。

過了一會兒,歸鄉號重新行駛,車門關閉,這一站無人上車,下一站還在等她。

隨著水漬擴散,水鬼越來越多,像是沼澤地裡長出的怪物。

接下來估計要看天了,在牆外看天吃飯,要是這陣雨不停,或者直接演變成台風,祝寧有意念操控也沒轍。

一般情況下暴雨都下不了多久,隻能祈禱雨趕緊停,多羅站快點到站,他們可以正常下車。

祝寧雙手擱在膝蓋上,深深喘息,腦子疼得沒法順利思考,她呆坐了一會兒,適應疼痛。

她從後腰拿出陳啟航的筆記本,這筆記本很奇怪,祝寧後背已經濕了,正常情況下筆記本起碼也會濕,但這個封皮表麵一點水漬都沒有,好像完全獨立,不受任何規則製約。

祝寧握著筆記本,又在想那個問題,歸鄉號不能說話,她剛才無法逼問裴書,裴書是故意引自己上車的嗎?

如果不是,裴書是從哪兒知道歸鄉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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