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山見自家掌上明珠這般跑來,當下笑的眼都眯起來,卻不想穆重嵐剛一進門便瞥見了杵在一旁的蕭羨棠,腳步一頓,臉色也變了。
她到了前院聽說蕭羨棠被穆遠山給喊去了書房,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隻是一等二等總是等不見他們翁婿二人回來,才起了心思瞧瞧,結果倒好,自己這爹爹正給未來的異姓王下馬威呢。
“咳!”穆遠山咳了一聲,穆重嵐回過神來,麵上堆笑。“爹爹啊,前麵早該開宴了,就等你發話呢,你倒好,躲在這裡和我夫婿說什麼悄悄話呢。”
說這話時,穆重嵐立刻衝竹雪使眼色,竹雪也是個機靈的,趕忙搬了凳子上前給蕭羨棠,見蕭羨棠沒有坐下,甚至好像都沒瞧見加了凳子一般,便為難地看向了穆重嵐。
穆重嵐見這情形,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明知道自己家裡瞧不上蕭羨棠,自己居然還丟蕭羨棠一個人在前麵,這不是送肉到虎口……呸,他蕭羨棠要真是塊肉就好了。
唉,有道是寧欺白發叟,莫欺少年窮,自己家爹爹精明了一輩子,怎麼偏偏在這事情上犯糊塗呢?
穆重嵐心裡急得不得了,她知道蕭羨棠這廝記仇著呢,卻想不出怎麼化解,正苦惱時柳氏來了,原來柳氏是瞧見連前來尋人的穆重嵐也沒回去,便過來瞧瞧。
見她一來,穆遠山也不好繼續拿捏蕭羨棠,幾人這才去了前廳。
穆遠山是皇都穆家分支庶子,所以穆重嵐雖然頂著穆家九姑娘的名號,卻是府上獨一份的千金小姐,因穆遠山無妾室,長子穆重光遠在邊關亦未婚配,所以穆府上的人丁不多,宴席零零散散開了整八桌,隻有一桌是自家人,旁的全都是沾親帶故又不甚親近,借著穆重嵐此次歸寧來攀親的。
“瞧不出這蕭家大郎還是個知道疼人的。”席間,柳氏突然這般道了一句,正發呆的穆重嵐突然成了席間的焦點,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原來開席之後她便因為在想該如何解釋怠慢的事情一直心不在焉,蕭羨棠見這情形便幫著她布了些菜到碗裡,還體貼的倒了杯茶水放在她手邊,這才有了柳氏的這句。
不但如此,在聽到了柳氏的話時,這二人還都看向了對方,視線碰在一起,蕭羨棠先垂下了眼瞼,顯得不驕不躁。
穆重嵐卻差點沒憋屈地哭出來,心道這該死的蕭羨棠一肚子壞水怎麼就沒見誰給瞧出來,倒是一個個都拿他當了那二十四孝好夫婿看了?
但憋屈歸憋屈,穆重嵐可沒那膽子說出來,隻能繼續低頭用筷子猛戳碗裡的飯粒,好似那是蕭羨棠的腦袋一般。
蕭羨棠見她這般,墨色的眸底染上了一層困惑,卻沒有開口詢問,隻是靜靜地看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宴席後,依著規矩穆重嵐便該立刻隨蕭羨棠回蕭家去,但瞧著蕭遠山明明不舍又不直說的彆扭表情,她便又留下陪穆遠山說了些話,等告彆穆遠山走出來的時候,心中是即喜又悲。
喜的是得知自己嫡親哥哥穆重光已經於一個月餘之前升了副尉,雖然隻是個從七品,但是此時穆重光年紀尚輕,以後的前途可謂不可限量。
悲的是伴君如伴虎,如果一切如前世一般發展,即便穆重光可以升到了將軍的位置,怕還是要難逃發配北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