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就想嚇一嚇他而已。”
“嚇誰?”
“尤……尤金。”
“可他並不住在這裡。”
“我知道。”
“那你還說要嚇他?”
被安德魯一質問,那少年顯然有些懵了。目光在安德魯和克裡斯汀娜之間不斷來回了。
好一會,才小聲說道:“我不想他把房子賣掉。”
“為什麼?”
“這房子原本應該是我的,是他用混賬手法騙過去的!他……”
哦,聽上去像是一段豪門家道中落的恩怨情仇了。
還沒等他說完呢,安德魯已經揪住他的衣領死命往裡拖了。
“不!他真是個壞蛋!你們不應該幫他!”
“我們隻負責完成任務,他是不是壞蛋那是你們之間的問題。”
“不,彆這樣!彆把我交給他!他會打死我的!我以後不敢了!”
少年苦苦哀求著。
克裡斯汀娜站在一旁默默地看。
拽進屋裡,安德魯狠狠地把他甩到一旁。
“為什麼之前來了三隊傭兵,都沒抓住你?”
“因為……我不是每天晚上都來。有時候會睡過頭……”
“那為什麼今天晚上沒睡過頭呢?”
“因為……因為我下午睡了午覺。”
好吧,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離奇。並不是對手有多強大,純屬巧合而已。
安德魯隨口念了一段咒語,少年的脖子,連同四肢迅速地,都被看不見的力量扣在地板上了,整個趴著,動彈不得。
“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少年掙紮著,呼喊著。
“閉嘴,你要敢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的嘴巴縫上。信我,這用不了多少魔力。”
簡單的一句話,少年嚇得趕緊把嘴閉上了。
安德魯坐回沙發上,蓋上了毯子,都準備繼續睡覺了。忽然發現克裡斯汀娜還在一旁發愣呢。
“怎麼啦?”安德魯問。
壁爐裡的火滋滋燃燒著。
“我覺得……”克裡斯汀娜支支吾吾地說道:“也許我們不應該把他交給雇主。他已經認錯了,而且已經答應以後都不會再犯了。關鍵……他看上去好像很可憐。”
安德魯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著。
克裡斯汀娜走到少年身旁,蹲了下去,然後小聲說道:“告訴我,他做了什麼壞事。”
“他……我是私生子。”少年支支吾吾地說道:“這房子是我父親準備留給我的,父親已經告訴了其他人,可還沒正式立遺囑,父親就死了。然後……然後尤金就利用父親的家人急於擺脫父親承諾的心理,便宜地把這套房子買走了。”
“所以他到底哪裡壞了,為什麼我沒聽出來?”安德魯麵無表情地說道:“這聽上去像是正常交易。你是私生子,如果沒有遺囑,你確實沒有任何繼承權。”
“可父親已經答應了!”
“但他沒有立遺囑。”
“可是……可是……”少年已經說不出話了,眼淚嘩嘩地開始流,趴在地上抽泣了起來。
“早點休息吧。”安德魯對克裡斯汀娜說道:“他自己都已經無力辯駁了。這種問題,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克裡斯汀娜呆呆地看著少年,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眶裡忽然泛起了淚光。
安德魯愣了一下。
側過臉,克裡斯汀娜對安德魯說道:“我們……我們放了他吧。他是無辜的。”
“你說什麼?”安德魯都呆住了。
“他的父親沒有立遺囑,這不是他的錯。”
“那是誰的錯呢?”
“他也是受害者。而且……而且他已經答應不會再犯了。”
安德魯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把話接下去了。
“而且……而且杜魯先生不是富有正義感的傭兵團長嗎?如果我們把他交出去的話,尤金一定會為難他的。”望著安德魯,克裡斯汀娜的表情異常地堅定。
安德魯都無奈了。
整個客廳靜悄悄地,隻剩下篝火滋滋燃燒的聲音,以及少年的抽泣聲。
克裡斯汀娜緩緩睜大了眼睛。
好一會,安德魯隨手解除了少年身上的魔法,躺在沙發上,背過身去。
少年一下蹦了起來,縮到了角落裡,驚恐地望著安德魯。
“這個決定我不太讚成,這跟正義與否無關。至少在我所知道的範疇裡,放走他絕不代表著正義。不過,隨你怎麼處理吧。反正我們已經知道真相了。”
“謝謝。”克裡斯汀娜低著頭,勉強地笑了笑,望向了角落裡的少年:“你可以走了,沒有人會傷害你。”
那少年當即衝向了院子。
“大門在這邊!”克裡斯汀娜連忙追了出去。
“不,我還是原路回去好了!”三下五除二地,少年已經翻過了牆,消失在克裡斯汀娜的眼前。
“你等一下!”
轉眼之間,下著小雪的院子裡隻剩下克裡斯汀娜一個人呆呆地站著了。一切靜悄悄的。
那少年還會回來嗎?
當然不會。
克裡斯汀娜微微低頭,看著自己握在手中的金幣,一臉的惆悵:“其實我本來想給他一點錢的。畢竟……他看上去過得不太好。私生子總是會受到欺負的……特彆是父親不在身邊的這種。”
說著,她就想轉身回到屋裡。
“怎麼啦?”正當此時,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了。
回過頭,克裡斯汀娜猛地看到那個白袍龍族少年,就站在她的身後。
“這個私生子,讓你同情心泛濫了嗎?”白袍龍族少年微笑著,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