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哥出去多久了?”
傅叔:“他中午時候走的,買什麼東西居然要花費這麼長時間。”
眼下太陽已經開始偏西,再晚可就趕不上晚上的煙花禮了。
時燈打了電話,卻沒打通,他轉而打了遲於的電話,也沒有打通。
少年蹙眉,肉眼可見的有點著急起來。
小燈拍拍他的腿:“時哥或許想給你個驚喜?”
時燈抿唇:“他答應過我的事情,沒有一件辦不到的。時哥說他能看上煙花,就一定可以。”
·
淵光地下。
黑霧暴漲了一瞬,聲音有些疑惑:“元髓,好像變弱了……?”
淵試探著,呼喚這片大陸上的汙染之氣,想提前掙脫時間鎖鏈的束縛,卻在下一刻重新感受到了獨屬於元髓的那股窒息的壓迫感。
它罵了一聲,以為是人類的陰謀,就不再試探。
·
天穀。
一隻蒼白的手,在裂隙完全愈合之前探了出來,緊接著,另一隻手也緊跟著出現,生生掰住了裂隙的兩側。
兩三秒之後,這裂隙在遲於呆住的目光中,重新撕裂。
青年的身影一步踏出,他每一步走的都極慢極緩,完全踏出裂隙之後,時哥轉身,麵無表情地召出時間鎖鏈,生生將裂隙封住,再也不見蹤影。
他身上那十一條鎖鏈眨眼消失。時哥落在地上,臉色蒼白無比,他喉結滾了滾,將喉間湧上的腥甜咽了下去。
時哥:“你看見了吧?”
那裂隙之後的場景。
遲於真是疑惑了:“我說,你這是怎麼回事……”
時哥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眼下他也沒什麼力氣,淡淡道:“那是時燈未來的樣子。”
那是時燈沒有選擇救世的未來。
遲於震驚:“可我看見的分明是你的臉。難不成?”
時哥:“我就是他的未來。”
“……”
這消息砸的遲於有些發懵,他緩了好久,捋了捋:“你是他的未來,那小燈是過去?這怎麼可能,雖然是時間異能,但共同存在於統一時空,簡直聞所未聞。”
時哥:“從時燈選擇時間回溯的時候,他的未來和過去就割裂了,你剛才看見的裂隙,就是未來和現在的斷痕。”
“斷痕要修複,就要把我重新扯回到未來。”
小燈沒有經曆過裂隙,因為過去到現在是順序,而未來到現在是逆序。
逆序不被允許。
除了第一次回溯,他是意外出現在時燈身邊,之後的十一次回溯,每次到時燈身邊,他都是逆流而上。
遲於:“那你身上那十一條鎖鏈,是將你扯回去的?我剛才看見它們好像並不是消失,是不是還纏在你身上?”
隻是他們看不見。
時哥:“那是小事,除了一些可以忽略的拉扯感,沒有任何影響。”
違逆時間,總要付出一些代價,這種代價已經很小了。
遲於沉默不語。
可以忽略的拉扯感?
那怕不是能把人的四肢扯斷。
他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家夥這麼愛麵子,剛才那鎖鏈他又不是沒碰過,僅僅是手攥著,就和針紮一樣,十一條鎖鏈纏身,這家夥還能這麼雲淡風輕的和他說話。
“……我在裂隙後麵看見,你在未來的時候,也從酆城中走出來。然後召出來了黃泉。”
遲於想問,為什麼未來你也會從酆城裡走出來?
是也在酆城經曆了那些事嗎?
為什麼走出酆城之後召出黃泉,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未來。
一個多麼神秘而讓人充滿著探知欲的詞。
時哥:“我當時,麵臨著一個選擇,有些糾結,才會握住來自過去的時間鎖鏈。”
“不過我早已經知道答案了。”
時哥似乎恢複不少,站起來望向天邊卷起的晚霞,笑了笑。
“煙花禮快開始了,我要是遲到,有人要生氣了,難哄的很,走吧。”
·
[艸,禿筆一直不放關於時哥的戲份,這好家夥一放就是一個大招QAQ,這是揍嘛呀!]
[很明顯啊,時哥在未來,也曾經從酆城走出來過。當初他暴露時燈首領身份的時候,曾經說他想在時燈這裡得到一個答案,所以他讓時燈也進了酆城。
時燈從酆城出來的時候,沒有選擇握住時哥,而是握住了虛幻的夕陽。這對時哥來講,就是一種選擇吧?]
[‘煙花禮快開始了,我要是遲到……’,時哥分明已經被吞進屬於未來的裂隙裡了,後麵生生重新撕開裂隙走出來,是因為和時燈的約定嗎QAQ]
[除了第一次回到現在,往後的十一次都是時哥主動奔向時燈嗎?]
[十一條鎖鏈正好對應十一次奔赴,那纏在身上的鎖鏈就是代價吧。]
[#圖#遲於抓住時哥的時候感受到的拉力。
#圖#遲於攥住鎖鏈時,瞬間吃痛的表情。
#圖#時哥說沒有任何影響時,風輕雲淡的神色。
喵的我就說,當時時哥吹兩界曲的時候出現的鎖鏈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東西纏在身上,不是天天生不如死?]
[過去走向現在是順序,沒有代價,所以小燈是安全的。而未來奔赴現在,是逆序,違背規則,所以時哥身上有懲罰樣的鎖鏈tat]
[時崽以為的陪伴,其實是有人一次又一次的逆流到他身邊。時崽知道了豈不是要心疼死。]
[時哥應該對元髓做了手腳吧?時崽好像也藏著掖著,我打賭,時崽生日之後的元髓事件,絕對有一個人嘎掉。]
[大膽點,或許是兩個人。]
[我就想看看禿筆還能怎麼發刀,最虐不過全死,我要是哭,跪下叫各位爸爸。]
有一個問題悄然冒了出來:
[李濤,時哥從酆城走出來,身上沒有傷痕,所以時哥的那條血路,是酆城的人傷害了他,還是他殺了酆城所有人?
又或者,酆城裡存活的其實是異能者,時哥把人全殺了,打算滅世?]
這問題一處,瞬間掀起了劇烈的討論。
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但是他們的討論注定沒有結果,禿筆並沒有畫出時哥經曆的所有的事情,未來永遠都是神秘的。
也沒有人知道,那個總是神色冷淡,偶爾才會露出一絲溫柔的青年,從酆城走出來之後,究竟在想什麼。
·
時哥出來買禮物隻是一個借口。
他正午出來,眼下已經夕陽燦爛,如果手裡沒有禮物回去,時燈難免會疑心。
他叫遲於先回去,自己則去天穀訓練基地兩側的街道上走了走。
這裡很熟悉,他曾和原亭三人一起走過無數次,也曾做過教官,和遲於走過很多次。
時哥的視線落在一個路燈下。
忽的想起來,兩年前的冬日,他就是在這裡,接回了因為身份牌上名字不發光,而喪氣低落的某隻小貓。
那情景似在昨日,青年嘴角微彎。
他收回視線,沿著街道走了走,不經意瞥見一家花店,夕陽暖照下,那家花店門口的向日葵開的格外漂亮。
時哥駐足,片刻後,他走了進去。
花店的風鈴發出輕響,似乎在歡迎著這個戴著兜帽的年輕人。
時哥:“有人嗎,買花。”
半截珠簾後麵有一個人影,應該是老板,花店老板戴著尋常花農常戴的草帽,似乎打了個哈欠,聲音模糊不清,“……嗯,自己拿吧,我懶得動了。”
時哥也不想假手他人,他自己認真挑了幾支向日葵,包在花紙裡,係了個好看的蝴蝶結,用剪刀剪去多餘的枝子。
青年低頭,鼻尖輕碰了下暖黃色的花瓣,笑了笑。
“多少錢?”
他拿出手機,卻發現關機了,轉不了賬,時哥微愣:“不好意思,手機沒電了,刷卡可以嗎?”
花店老板:“送你了。”
時哥:“送我?”
花店老板:“嗯,送你的。”
眼下暮色四合,花店鮮有人來,看人順眼送幾支花也不稀奇。
時哥也不糾結,客氣道:“多謝。”
他走出花店,風鈴再次輕響。
時哥似有所感,回頭那瞬間,花店內,珠簾晃動,站在珠簾之後花店老板的影子依舊很沉默。
他有一刻想回去付錢,卻看見那花店的自動門緩緩關上,裡麵翻出了一個暫停營業的牌子。
青年頓了頓,垂眼捧著手裡的花,指尖輕輕點了點花瓣。
遠處掛著鐘的樓上,指針還有一分鐘過六點。
而煙花禮的時間就在六點。
其實剛才他也在麵臨一個選擇,如果他選擇回去用麻煩的方式付錢,那他可能會錯過煙花禮。
而一猶豫,他就沒有回去付錢的機會了。
時哥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其實有些選擇不用他糾結,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